等该说的都说完了,慕老太太自然不可能留着这么多小字辈的孩子们在这里闲聊,便让秦嬷嬷带着他们到府中的大花园子参观参观,唯独留下了定宁公主和慕白雪。
郑知意自然也跟着下去了,不过却是候在了小花厅,等着他们聊完正事才能接见她。到了这种时候,定宁公主知道,是时候自己说话了。
“慕老夫人面面俱到,武慕侯府又门人众多,我们家小妹的身后事自然是操持得极好的。只是有一件事我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慕老太太多精明一个人,自然知道她想问什么,便深深叹了一口气:“就算你不问,这事我自然也要向你们白家交待的。白氏这么年纪轻轻就没了,是我们慕家对不起她。可是建南白家也是武将之家,应当明白身为武将妻女的艰辛。武侯常年戍边,儿女又都不在身旁,她心里一苦,就走了这条不归路,这是我们万万没有想到的。可是即使如此,我们也没有把她服毒自尽的消息放出去,而是给了她身后最大的荣耀,仍让她以武侯夫人之名大办了七天的丧事,明天也会让她风风光光地葬入我们慕家的祖坟,对她可以说是仁至义尽了,如果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尽管和我们说,不要客气。”
老太太这一席话估计是想了一宿,所以说出来顺顺当当,声情并茂,说到武侯夫人服毒自尽,甚至还用帕子摁了摁眼角,尽显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哀。
这样一来,定宁公主反倒不好说些什么了,跟着触景生情般也是一声叹息:“如此甚好,我们能有什么不满意的?只是来的路上听了一些很难听的流言蜚语,一时真假难辩。尤其是说她是被你们慕家二夫人给毒害的,当时我这颗心呐,都憋屈坏了。当年若不是我为你们武慕侯府保媒,把这个小姑子嫁过来,她也不会嫁这么远,思来去去,我多少也是有些责任的。”
听他们提及当年的事情,慕白雪微眯上了眼睛,慕老太太也是有些唏嘘:“是啊!想当年你们都是花儿一样的年纪,谁能想到会有今天呢?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不是你们白家把人一嫁就再也不闻不问了,白氏也不会把这路越走越窄,最后这么想不开,知道的她是建南白老将军唯一的女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没有娘家的人呢。”
慕老太太这话多少就有推卸责任的意思了,定宁公主也不是好说话的,立刻就勾起了唇角:“这话也不能这样说吧?她嫁过来前几年我们两家也不是没有过来往,可是光见我们白家逢年过节的往你们这边送礼,却不见你们武慕侯府回礼,连一封快都没有,这时间久了,再热的心也给晾凉了不是?我们想着可能是你们看不起我们白家,便也就不想讨那没趣了。”
定宁公主说得跟真事是的,慕老太太却挑了眉头:“是吗?还有这事儿?可是我们武慕侯府从来没收到过半点节礼,也是没有你们白家的半点音信,想的是和你们一样一样的,也不知道这中间哪里出了岔子,你说这事闹的。”
两人打一了会儿太极,互相推脱了一下责任,便不再说话了,慕白雪只好出来打圆场:“好啦,都是些阵芝麻烂谷子的事,现在说起来还有什么用呢?不管谁对谁错,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等明天我母亲入土为安,以前那些也就都成了陈年旧事,随着她化尘化土,大家就都不要计较了吧。”
慕老太太和定宁公主就等着她表态呢,听她这么一说全都把心放回了肚子里,尤其是慕老太太,别看她和定宁公主说话步步为营,据理力争,对上慕白雪却客气到不能再客气。
“哎呀,是这么个道理!你说说我们两个做长辈的,竟然还没有阿雪这小小年纪看得通透,逝者已矣,以前的不快就都让它随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