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请准许晚辈这样称呼,今日来是专程作为墨橙菲拜访粱公府而回访,您也知道,晚辈的家人都在京城,粱公府里仅晚辈一人,所以这回访一事,还只能晚辈自己来,请老爷子莫要介怀。”
听到梁水,连自称少主的词语都没有用,墨老爷的眼角都有点动容,待梁水话语说完,他的脸上竟然突兀的出现了一抹慈祥的笑容,“无碍,少主大驾光临寒舍,乃墨家之幸事!岂有介怀之说,还请少主莫要难为墨家。”
别人客套,那么同样的墨家也要摆出礼数上的客套,不能顺着梁水那套走亲戚方式来,万一梁水刚才只是调侃,墨老爷子顺着梁水的套路,只言明自己是个爷爷辈分的人,那么此时梁水若是翻脸计较,或者梁水不悦,墨家可就要被人指骂不懂规矩了。
鉴于老爷子那么坚持,梁水也不是来找茬的,更没调侃之意,所以继续保持着自己以回访好友的姿态与老爷子聊着,相比给良家的礼物是放在前院,墨家的礼物就庄重了许多,梁水亲自一一摆放在自己的案几上,然后示意易横一样一样的拿过去双手放在老爷子面前的案几上,这样不是显得梁水身份高贵,而是让收礼的人感受到馈赠之人的态度。
“听闻老爷子对画作喜爱,晚辈也学了一点,一幅拙作,斗胆请您作评,还请老爷子不吝赐教。”梁水说着,又让易横把最后一件礼物双手奉到老爷子面前,并未放到案几上,那意思是让老爷子接住下卷轴,易横要当场打开给老爷子欣赏。
人老成精,墨老爷子当然知道是这个意思,他的府里,经常会有才俊献上画作来求他品鉴,所用的姿势可不是易横现在这样站着躬身,那些才俊都是跪坐躬身双手奉上,以表谦卑之态。
墨老爷子第一次见识到纸张,第一次见识到古怪的材质,在打量画作的装裱时,眼神就有点迷茫,时不时略微歪头,想多个角度看清楚材质为何物。
片刻后,易横缓缓打开画卷,一副荷花池塘美景,便出现在墨老爷子面前。
“彩墨?!”对昂贵的东西,墨老爷子当然不陌生,看到粉红荷花,还有绿油油的荷叶,甚至是荷叶上露珠,和碧波荡漾池塘水面,竟然还有一只探头出水的金鱼,墨老爷子瞪着眼珠,在画卷上处处停顿欣赏,半晌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而后墨老爷子的欣赏更加入神,情不自禁的站起身,挥挥手让旁边跪坐的墨橙菲娘亲帮忙扯住画轴,他要近距离仔细打量梁水给的画卷。
这么一个欣赏的过程,足足用了半个时辰,痴迷之人遇到痴迷之物,惺惺相惜是不可避免的。
在欣赏完画卷之后,墨老爷子对着梁水躬身一礼,“老夫痴迷于画作,对彩墨的研究也颇深,这幅画作颇有...颇有讲究,一时忘了场合,还请少主莫要怪罪。”
墨老爷子是不知道该怎么说那幅画,所以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说叨画卷,若是过于高评又显得他有点阿谀奉承,但不实话实说,又显得他故作卖弄,所以只能用讲究二字,中和自己内心的纠结。
“哈哈,墨老爷子这又何必呢,晚辈这幅画,是特意送给老爷子的,还请不要推辞,晚辈可是墨橙菲的哥哥,今日来拜见墨橙菲的长辈,那么就是晚辈的长辈,您这样,我这个做晚辈的可担受不起。”梁水从始至终都是这么一个态度,弄的墨老爷子彻底信了梁水,当真是以走亲访友的姿态来的墨家。
推辞画卷,墨老爷子也想开口,但话已经被梁水堵着了,只能把自己喜欢画卷的脸色摆了出来,笑呵呵的亲手收了画卷,“呃...方才少主说,此画是少主所作,这...这就能解释此画为何是一气呵成的了,并非拖延时日而作,呵呵,想不到少主竟然不惜重金采买彩墨之用料,老夫真的很倾佩,以少主十岁之年纪,竟然有如此的涵养,不简单!年轻一代,哪怕京城,都无人能及也!”
“老爷子,您误会了,许多东西晚辈并非延续古法,就比如刚才画卷上的彩墨,是晚辈自己用其他东西调制,晚辈读的书比较驳杂,凡事爱琢磨,一些小尝试,便制作出了二十种颜色的彩墨,呃...之前给您的礼物之中,有一个大大木盒,那里面便是晚辈自己调制的彩墨,老爷子日后也可尽情挥笔佳作。”
“噢?!~”墨老爷子狐疑一声,看看身边左右,刚才易横递来的礼物太多,在案几摆放片刻,便被他收到身旁,此时查找梁水给的礼物,低头便看到了梁水说的木盒。
也不管什么礼数了,当着梁水的面,墨老爷子便打开了木盒,仔仔细细的端详涂抹着不同颜色的小竹筒,过了一会儿,慢慢的轻轻放回木盒里,脸上的笑容更加旺盛了。
“孙女墨橙菲,看来是可以拜师了,呃...不知少主可否有意收...”墨老爷子的话语没说完,就被梁水打断了,“老爷子,晚辈可不敢收徒,不过今日来,确实是希望墨橙菲可以到府里一起进学,无论墨橙菲日后嫁于何人,都是我梁水的妹妹,作为哥哥的自然希望妹妹有所成就,还请墨老爷子首肯。”
对于墨老爷子的意思,梁水也懂,让墨橙菲拜梁水为师,光明正大的把彩墨的制作手法学来,以墨老爷子在画作圈子里的名望,绝对不会再去做盈利的买卖,公开彩墨的制作手法之后,老爷子便希望在有生之年,能看到更多更美的彩墨画,这么个心愿,梁水才不会轻易让他实现,要知道任何创作都有创作者背后的辛劳付出,没有一点回报,就想拿别人东西,做梦!
此时听到梁水主动要墨橙菲去粱公府里进学,墨老爷子反倒有些迟疑了,再怎说墨橙菲都是女孩子,再过一年,她也就到十岁了,十岁之后不能外出,若是半道放弃,似乎又有点可惜,但继续外出又对墨橙菲未来的名声会有影响,如此矛盾之下,与他本来的盘算相差很大。
原本老爷子的想法,可比梁水想的更加狡猾些,之前开口叫墨橙菲拜师,那是因为墨橙菲现在就在场,所以只能先让墨橙菲拜师,然后再把墨家其他的男丁安排到梁水面前,死皮赖脸也好,各种马屁奉承也罢,总之都要借着墨橙菲为媒体桥梁,让墨家其他的男丁也拜入梁水门下,一来顺利得到梁水制作彩墨的手法,二来能更加稳固墨家与梁王的关系纽带。
可惜,话被梁水给抢了,说是去粱公府进学,这进学一词,文章可就大发了,学什么都有可能,但学的东西,都是梁水出的内容,容不得别人指手画脚,若是再安排墨家其他男丁,恐怕梁水根本不用解释就能拒绝,而且没有师徒关系,墨家也没有理由死皮赖脸的求得彩墨制作手法。
现在的老爷子,一脸的愁容,与之前喜获魅宝的神情判若两人!
梁水也读懂了墨老爷子贪心的念头,“老爷子,凡事莫强求,君子永财取之有道,有新事物的诞生,势必有创作者的辛劳付出,若是忽视创作者的辛劳,那么天下还有谁愿意创造新事物?”
一句话,就差没指着墨老爷子的脸去骂了,此时不仅是墨老爷子恍然大悟,就连一旁墨橙菲的娘亲也明白了场面的尴尬,跪坐在原位上,微微躬身一礼,“奴家的夫君,也就是墨橙菲的父亲,身体抱恙,橙菲要时常陪伴在他父亲身边,恐怕不能去粱公府进学,还请少主海涵。”
“娘!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女儿每日上午去半日,午时之前返回,不妨碍女儿陪伴爹爹,而且女儿可以把每日学到东西,可以和爹爹说,让爹爹多听听不同的事情,希望爹爹能够早日醒来!”墨橙菲有点急躁,不顾什么礼数,直接在当场就反驳她娘亲的说词。
对于墨橙菲的父亲,重病卧床,似乎还是昏迷不醒的事情,梁水并不知道,此时听到也像是晴天的一道闷雷,足够震撼人心!喜欢烛台映月两相明是暮是水请大家收藏:(www.zeyuxuan.cc)烛台映月两相明是暮是水泽雨轩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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