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老头听得骇然,霍得站了起来,那长条凳子都被他这股大力给带翻了。他额头崩出一条青筋,声音不由得也粗了好些,怒道:“严山!你胡说些啥个玩意!什么拐子什么阴亲什么活埋的!老三不可能!”
严山嗤笑一声,没跟老丈爷杠声。他见一旁的阮安强这个阮家老二也一脸被羞辱了的神色,再对比先前赵婆子那恐慌失措,他顿时明白过来。
这事,估摸着只跟他丈母娘跟阮家老三有关,旁人怕是被蒙在鼓里了。
他也是没想到,老丈人家竟然这么心狠手辣的。以往也有人家不想养女婴,大多是往后山一丢或者女婴一出生就溺死在尿桶里。
养到好几岁的孩子,就那么卖了让人去活埋结阴亲,这还真是心狠手辣。哪怕找个要童养媳的人家呢?也差不了多少银钱。
啧。
“不,不可能。”赵婆子双手死死的扣住桌子边,牙齿直打颤,满脑子都是,怎么就露馅了呢?
官府怎么知道的!
老三不是说找个生脸,哪怕别人看见也不认识,保证不会出差池吗!
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活埋……阮明妍那哑巴没死吗?!
严山只觉得有些不耐烦,瓮声瓮气的:“你们看到底咋弄着。县衙当差的那熟人私下跟我说,阮安贵结结实实挨了三十板子,人证物证苦主都在,判了一百棍跟流放三千里。已经认罪画押了。眼下收监在牢里,要是你们想进去看看,倒是可以打点一下。”
赵婆子惨叫一声,双眼翻白,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晕过去。
阮老头也受不住这打击,腿一软,跌坐在地上,老脸青青白白的,背都佝偻起来。
赵婆子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浑浊的双眼里满是泪,嘴唇都有些发紫:“不行……我得去看看老三……”
阮安强脸色也难看的很,瞬间想了很多。
老三已经进去了,打那一百棍后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再加上流放三千里,这个弟弟估计是废了……
有必要为了一个废了的弟弟,搭上家里所有的钱财去打点牢房那边?
阮安强脸色沉了沉,扶着赵婆子:“娘,这事……真是老三做的?”
赵婆子身边这会儿不是姑爷就是老伴儿子的,再加上她听严山说了老三已经签字画押认罪了,哪里还有隐瞒的心思,像个破旧的老风箱那般喘着哭着,却还要强词夺理着:“就是你弟做的咋了?不就是一个命硬的哑巴!阴亲咋了?好歹到了地下能有富户的香火享着,有啥不好的!早死晚死都是死,我是她奶奶,给她说个亲怎么了!就她生得那样,也是个早亡立不住的面相!”
“既然早死晚死都是死,那你现在怎么不去死!”
少女冷而阴森的声音自一旁响起。
几人悚然一惊,就见着茶铺外头,纤细的少女牵着个粉团子的小女童站在那,眉眼森冷的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