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明姿这会儿颇有些荒谬,哭笑不得之感。
她放下拨弄炭火的炭钳,按了按眉心,有些无奈道:“封大人也是学问人,应该不至于信了雪灵那丫头的话吧。当时屋子里烧了地龙,又有炭盆,若不开窗通风,屋子里那般闷热,才是要把人逼出病来。”
“还烧了炭盆?”封今歌微微皱了皱眉,“雪灵没有说。”
屋子里地龙一直烧得很是暖和,好端端的,怎么又要生个炭盆?
阮明姿倒想起个细节来,当时她们一道进了屋子,是雪灵主动去把炭盆生起来的。
大概是在外头时冻狠了。
不过这种琐碎事,阮明姿倒也没提,只道:“其实不管有没有炭盆,屋子里还是要经常保持通风才好……尤其是屋子里还生着炭盆的时候,不通风更会出事。我就想不明白了,下午的时候,彩月还精神很好的跟我下了一下午的五子棋,到了第二日,怎么会突然起了风寒?”
阮明姿微微沉吟了下,问道:“莫不是夜里着凉了?”
封今歌刚要说他娘同他说过,夜里守夜的丫鬟看过了,彩月夜里睡得很好,是早上醒来后发现彩月得了风寒的。
他脑中电光火石的闪过什么,突然想到了雪灵在炭盆问题上的隐瞒,还有雪灵当时跪着哭哭啼啼认错时给他的一抹诡异之感……
虽然口口声声说是自己的罪过,但话里话外,好似都在暗示着旁人,是阮明姿非要开了一道窗。
封今歌沉默了会儿,才摇了摇头:“眼下还不太清楚。不过,”他看向眼前在炭炉旁烤火的明媚少女,“封彩箐做的事,我要替她跟你道歉。”
他敛着衣袖,郑重的向阮明姿行了个礼。
阮明姿赶忙侧了侧身子,失笑道:“封彩箐是封彩箐,你是你,我不会迁怒,你也不必替她道歉。当时我也隐隐猜到了,若是你们封家真要同我断了联系,倒也不会这般遮遮掩掩,还让人找上了我的街坊传话……除了想在我街坊面前抹黑我一把的小心思,八成还是不想让我认出传话人的身份。这么一想,就知道这事有鬼了。”
炭炉旁的少女,笑容犹如炭炉中悦动着的火光,封今歌看得竟是失神了一瞬。
直到那明媚少女起了身,去一旁的小几上拿了个小罐子回来。
阮明姿将那小罐子递到封今歌手上:“这是我自个儿做的红糖姜茶,方才刚做好的。里面加了些滋补的草药,彩月眼下正在病中,喝这个对身体好。”
封今歌只觉得浑身一窒。
封彩箐假借封家人,做出了这般侮辱人的事,阮明姿还愿意对同为封家人的彩月真心以待……
半晌,封今歌才慢慢道:“阮姑娘放心,封彩箐那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阮明姿歪头笑了下,点了点头,语气轻快:“好呀,那我就等封大人的好消息啦。”
她虽然不是很在意封彩箐那拙劣的小把戏,但总归还是有点影响心情的。
封今歌这般“大义灭亲”,她还是挺满意的。
也不枉费她方才动了点小小心机,在封今歌面前没有多说半句封彩箐的不是。
她知道,她越是这样,以封今歌的严谨,必定越会查个清楚。
这事她占理,又不心虚,哪里怕旁人去查?
阮明姿看着封今歌告辞离开的背影,笑得意味深长。
希望这次,能给那位娇弱的封彩箐小姐,一个足够深刻的教训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