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桥本以为花语夕会狠狠宰自己一顿玉盘珍馐的大餐,没想到却是如此易与的路边卤面,不禁问道:“花大家身份不俗,不怕……”
“哎呀能吃饱肚子就行啦管那么多作甚。”花语夕笑着轻轻一扯蓝桥的衣袖,却在有意无意间碰到蓝桥的手。蓝桥感受到花语夕细腻的肌肤,总觉得在大庭广众的街面上拉拉扯扯的不妥,又怕被一旁的秀秀看到,无奈跟着花语夕去了。
三人在一张临街的桌子落座,各自要了一碗本店招牌的打卤面。面上得很快,蓝桥没吃早餐早已饿得饥肠辘辘,当下拿起筷子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虽只是路边十文钱一碗的打卤面,对于曾经果腹难求的何秀秀却无异于山珍海味。她吃得津津有味,虽提醒自己保持女孩子文雅的吃相,无奈美食的诱惑力实在太大,她吃得几乎不比蓝桥慢。
只有花语夕真正保持了一个淑女应有的形象,她坐得端正,用筷子把碗中的面一根根卷在筷子上,挑起来送入口中,且一次只吃一根面,慢条斯理地细细品尝。
蓝桥很快把一碗打卤面吃得碗底朝天,抬头一看何秀秀也是一碗面吃净,正不好意思地看着自己。蓝桥见何秀秀娇羞可人,不禁又要了一盘切好的酱牛肉上来,亲自夹了一片送到何秀秀碗里,柔声笑道:“不着急,慢慢吃。”
他转过头来,就见花语夕在旁幽幽地看了自己一眼,不禁一笑,又夹了片肉放进花语夕的碗里。蓝桥本以为花语夕会似秀秀般对自己露出感激之色,却不料她只白了自己一眼,对她碗中那片牛肉竟看也不看,也不知是不爱吃肉怪自己多此一举,还是怨自己把她排在了秀秀后面。
女人心难测,我又没招她。蓝桥心中叫苦,回头一看,却恰好用余光瞟到一个人正在不远处的街角向这边张望,正是何秀秀的赌鬼老爸何大柱。
“他怎么也跟来了?”蓝桥正不得其解,花语夕却朝探头探脑的何大柱招了招手。何大柱见花语夕叫自己,连忙跑到近前在花语夕脚边跪了,双手捧着花语夕早上给他的十两银子哭诉道:“小人知道错了,请姑娘把秀秀还给小人吧,她年纪还太小啦,进不得那种地方呀。”
“你我现在人财两清,我只要秀秀的人,才不要你的钱。”只听花语夕冷冷地说道,“我之所以叫你过来,不过是看在这位喜欢充大头的蓝公子请客的份上,赏你碗面吃而已。”
蓝桥不知道花语夕说这话有没有故意气自己的意思,淡淡一笑,对摊主招手道:“再加一碗面。”然后暗吐一股掌风,把何大柱轻托起来
“两碗。”花语夕补充道,“一碗哪够啊。”
何大柱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在蓝桥与何秀秀之间坐了,何秀秀低着头将花语夕刚买给她的一方绣帕递给何大柱让他擦脸。何大柱却不接过,只用他污秽不堪的衣袖胡乱一抹,慨然道:“今早你跟她走后,我一直跟在你们身后,看到她带你吃街尾的鲁肃烧饼,然后就把你带进了天香楼。”
蓝桥替何大柱倒了一碗粗抹茶,问道:“后来呢?”他初时对这卖女还债的何大柱并无好感,此时见他人性未泯,倒觉得有几分同情。
何大柱摇头道:“后来我也不知道了,她们天香楼的人不让我进去,我只好在门口等,直等到临近午时她们才又出来,我一路跟着便又跟来了秀颜街。”他气呼呼地瞪了一眼花语夕,又道:“但想来在天香楼那种地方也不会有什么好事,里面不是丝竹管乐就是女子笑声,我在外听得清清楚楚。”
花语夕冷笑道:“我买下你闺女不培养她赚钱的本事,难道还白养她一辈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