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桥再睁开眼时,已是日光高照,刺眼的阳光把整个船舱照得明晃晃的,如梦未醒。
白雪音卷着裤腿在船尾撑船,一头青丝在和煦的春风中纷然飘舞,河道两岸春花点点,船身之下流水潺潺,好一幅美不胜收的春日盛景。
“睡醒啦?”白雪音的河清剑随意地连鞘放在脚边,这让蓝桥不禁回忆起他和白雪音在庐州城郊小谷中度过的难忘岁月。
如今时过境迁,白雪音似仍是昔日的模样,那么他呢,他还是半年前的蓝桥吗?
蓝桥露出一个让白雪音放心的暖暖的笑容,柔声道:“不碍事的,我就是这几天太累了。”
“还嘴硬。”白雪音放下长篙,任船儿在河水中自由飘荡,走到蓝桥身边蹲下道:“你虽然只是外伤,但创口太深,怎也要一个多月才能复原。”
蓝桥满不在乎地道:“一个月便一个月吧,反正有你白女侠撑腰,也轮不到我去和别人打架。倒是话说回来,雪音你是怎么跑到济南来的呢?”
白雪音大大地白了蓝桥一眼道:“还不是放心不下你?当时消息传到我们山上来,说你……你和风姐姐一同出现在济南,于是师尊就判断说你到济南必然和南平郡主劳军的事有关,要我过来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本来我推算日子以为赶不上了,没想到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果真又帮上一次忙。”
她的嘴角勾起一丝笑容,本想说“救回你一条小命”,但话到嘴边又觉得太不见外,改口道:“你怎么是一个人跑出来的,风姐姐呢?”
“她已回青州去了。”蓝桥轻叹一声,从冷晗到朱高煦再到最后的花语夕,把自己在济南的经历扼要说了。
不知为何,或许是因为那段同生共死的经历,也或许是因为他现在和风夜菱婚约已定心有所属,他面对白雪音时有一种别样的轻松感,仿佛可对她无话不谈。一些不愿对风夜菱说,甚至对蓝枫也要斟酌着说的话,他对白雪音说起却没有任何压力。
白雪音仔细地听他讲完,半嗔着道:“你要我说你什么好?竟会被罂粟这女人连骗两次?是否你们男人一见到漂亮女人脑子就不转的?”
蓝桥嗫嚅着道:“那你不妨也试试骗我两句,看看我脑子还转不转。”
“少打岔!跟你弟学得越来越不正经了。”白雪音不满地道,“还以为你伤的是如何壮烈,原来又是那罂粟搞的鬼,你这人哩,见到美女就心软,什么时候才能长长记性?”
蓝桥苦着脸道:“我这不是一时不察嘛,一开始我哪知道她这个一上来就找茬凶我的小姑娘会真的就是我们的大敌呢?”
“至少有一处破绽你应该早看出来的。”白雪音认真地道,“你说你每次见到她,她都是赤足而行,难道你从来没怀疑过这中间有什么问题?”
蓝桥一怔道:“有什么问题?”
“总光着脚在外面走,难道脚不会脏吗?”白雪音没好气扶着额头道,“真是笨死了。”
蓝桥回忆着道:“确实没见她脚脏过。”
“哎真是的,你还来劲了,你是不是一直盯着人家姑娘的脚看来着?”白雪音俏脸微红地嗔道,“这你还看不出问题吗?她成天光着脚走来走去,却又不会沾染污垢,这说明她必有一种特别的功法来维持。”
“啊?”蓝桥听了一呆道,“还有这种神奇功法?”
“要被你气死,女孩儿家的事你真是一点也不懂。”白雪音恨铁不成钢地道:“你自己好好想想,既然这世上有能开碑裂石的掌力,有一种能去防止污垢附着的功法又有何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