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镇岳示意众人在庙内的蒲团上落座,蓝桥白雪音等各自寻了蒲团,盘膝坐下。
李静姝还穿着临安公主亲手缝制的新衣,不好盘膝而坐,迟疑了一下后改以跪坐之姿,双腿在蒲团上并拢折起,臀部端端正正地压在自己的脚踝处,端庄淑雅至极。
谢雪初自幼习武,从未接受过这种淑女礼教的训练,见了羡慕地道:“李家小姐真好看。”
“不好意思,怠慢小姐了。”风镇岳笑着对李静姝道,“令尊令堂近来可好?”
“多谢侯爷关心,他们都很好。”李静姝恭谨地答道,“虽闲居在此,家父每日晨起还不忘练剑,家母亦忙着茶庄里的事,日子虽然过得寡淡,倒也还算充实。”
风镇岳洒然笑道:“若论剑法,天下间能胜过弘毅先生手里那把相见欢的,只怕屈指可数。这些年他不问朝政专心练剑,自是更有突破。我手痒难耐,等菱儿的事一了,自会登门拜访。”
“寒舍能得侯爷莅临,蓬荜生辉。”李静姝笑着微一欠身,道,“小女子先代家父欢迎侯爷。”
“小姐这次回家,是临时看看呢,还是再不走了?”风月明接过话头道,“若是短时间内不打算再次离家,荆州的药铺怎么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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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李静姝被风家父子围着闲话,另一边谢雪初则蹑手蹑脚地走到蓝桥身前,捧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道:“蓝师兄,喝碗汤吧。”
蓝桥一怔,笑着摇头道:“不喝啦,我和你大师姐用罢了晚膳才来的,你自己喝吧。”
“噢……”谢雪初露出失望的神色,手里那碗汤放下也不是,拿走也不是,尴尬得不知所措。
路雪瑜见她手指被碗壁烫得发红,接过那碗汤道:“你这汤煮得这么烫,现在给蓝师兄,他也喝不了啊。”她朝谢雪初眨眨眼,似是明白她的心事,随手把汤碗放在蓝桥的蒲团前。
白雪音看看路雪瑜,又看看微垂着头的谢雪初,讶异地道:“你们这是?”
路雪瑜笑摸了摸谢雪初的头道:“今天下午,小侯爷出钱向村民买了两只土鸡,算是给我们在异乡改善一下伙食。最后剩下一点鸡汤,小师妹怕你们长途赶路肚子饿,特意重新煮过,给你们送来。”
白雪音怀疑地看了眼放在蓝桥蒲团旁的汤碗,不解地道:“那怎么只有他的,没有我的。”
路雪瑜一时不知如何作答,谢雪初早已红霞满面。她双手掩面站起来道:“我这就给大师姐盛来。”说罢逃命般地去了。
白雪音又看向路雪瑜,眉头一皱道:“总感觉你在糊弄我。”
“那我说实话,你可不许生气。”路雪瑜笑道。
“这没来由的我生什么气啊?”白雪音愈发疑惑,“不就一碗鸡汤嘛。”
“你看到虽是一碗鸡汤,却不只是一碗鸡汤。”路雪瑜朝谢雪初去远的方向努了努嘴道,“是你的小师妹,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啦。”
“情……”白雪音倏然顿悟,目光瞬间扫向蓝桥,嘴角绽出一丝微笑道,“这就难怪只有一碗鸡汤了,原来是某人又撞了桃花。”
“我和雪初师妹不过点头之交。”蓝桥苦笑地看着那碗汤道:“这又是从何说起啊?”
“少女情怀总是诗嘛。”路雪瑜悠然道,“那日大师姐领蓝师兄上山,师尊又将乾坤诀心法传与你们,摆明了把蓝师兄当自己人看。小师妹正是懵懂的年纪,第一次看到蓝师兄这样的青年男子,难免就动了春心。自你们走后,她是茶不思,饭不想,一副少女心事的样子,”
“她明知道我已有了菱儿。”蓝桥叹了口气道,“真是个傻姑娘。”
白雪音只觉面上发烫,仿佛蓝桥这句话是说给她自己听的一般,心下暗暗自嘲:“真是个傻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