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院不大,只有东西两间厢房,夫人带着孩子住在东厢房,西厢房则供平日照顾他们的几位婢女居住。
天空不知何时已阴了下来,细丝般的雨点飘飘洒洒,发出悦耳的沙沙声。
蓝桥无声无息地爬上西厢的屋顶,看了看两边的情况,招手示意花语夕随他上来,低声对她道:“东厢漆黑一片,徐辉祖的老婆孩子估计都已睡了。只西厢还亮着灯,我若是徐辉祖,就把小姝关在这里。”
花语夕一边撩着粘在脸上的头发,一边不耐烦地道:“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快去看看吧,早点死心咱们也好早点回去。”
蓝桥刚要掠下房檐,忽听不远处有人说话,两个婢女正朝西厢的方向走来。
二女手里都端着托盘,一个托盘里装的是浴皂毛巾等沐浴用的物事,另一个托盘则是满满一盘的新鲜花瓣。
“还要花瓣沐浴,真以为自己是下凡的仙女吗?”其中一个婢女气愤地道,“明明是烟视媚行勾引男人的小贱货,偏要装纯,装什么淑女。”
“你小点声。”另一个婢女连忙劝道,“小心挨常管家的鞭子。”
先前那婢女显然也害怕起来,遂不再埋怨,推开西厢房的门走进去。
蓝桥忍不住道:“她们说的小贱货,指的该不会就是小姝吧?”
花语夕摇头道:“这不能吧?李家小姐什么时候装纯,什么时候又烟视媚行了?”
两个婢女进屋不久,放下东西很快又冒雨离开,显然她们在对话中鄙夷的‘小贱货’已鸠占鹊巢,住进这间婢女房里。
蓝桥掀开一片屋瓦,向内窥视一番道:“确实有个热气腾腾的大浴盆,花瓣也洒进去了,不过这个角度看不到人。”
“李家小姐既然是徐辉祖的俘虏,怎能在这内院之中吆五喝六?”花语夕一边说,一边也凑过去看,“不太对劲,这位准备在花瓣里沐浴的姑娘,兴许另有其人。”
“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嘛,何必在这猜来猜去。”蓝桥说着已掠进院中,“下来吧,雨越下越大了,就当进去避一避雨。”
花语夕暗自跺脚,却也只能得跟着蓝桥,钻进西厢那扇虚掩的房门。
屋内灯火通明,却不见有人,蓝桥一边搜索着各种线索一边道:“没人?难道是出去了,提前吩咐婢女准备沐浴?”
“那就更不可能是李家小姐了。”花语夕劝道,“你想想看,她若真是被捉来的,应该关起来严加看管才对,哪有让她随意走动的道理?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早些离开为妙。”
蓝桥仔细一想,觉得花语夕所言倒也有理,自己只是因为太过担心李静姝,才变得疑神疑鬼:“好吧,既然徐府上下都找不到她,咱们也只能另想办法了。”
他们正欲出门,就听门外传来一声娇笑,紧接着又是管家常洪的声音道:“沐浴的热水和花瓣,我都叫婢女准备好了,你稍微休息一下,等下会长就回来了。”
“常哥哥跟我进来坐坐吧,雨下得这么大,就当再陪陪我嘛。”这次蓝桥听得清楚,原来是柳月遥在和常洪说话。
所以令两位婢女深恶痛绝的“小贱货”,就是徐辉祖的小情人柳月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