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杀了他。”花语夕咬着牙道,“害死点心或许不是他的本意,但点心死前所受的屈辱,我定要他偿还。”
蓝桥很少见她露出如此饱含恨意的目光,不由也感到一阵寒意:“现在动手,势必暴露行踪,节外生枝不太好吧?”
“孙修身为暗卫首领,从来都是前呼后拥,极难对付。眼下他难得落单,我们一击中的,立即远遁,等柳月遥他们知道,咱们早逃出京城了。”花语夕的眼中闪着精芒,显然这临时起意的提议并非随口说说。
门外传来少女的求饶声:“孙叔,你就行行好,放过我吧,那位范公子简直不是人,我每次侍候他,都恶心得想吐,然后整宿整宿地做噩梦,实在受不了了。这次求你换别的姐妹服侍他吧,范公子的账我来买还不行吗?”
“这是钱的事吗?”孙修也不知是抓住了那少女,还是把她逼得无路可逃,狞笑着道:“范公子是张将军座下的红人,哪次来楼里我们不是好好招待,他看上你是你的荣幸,你怎忒地不识好歹?”
门内的蓝桥和花语夕对视一眼,后者低声道解释:“孙修除了负责神女楼的守卫,也兼管教不听话的女孩。女孩子们对他要么畏之如虎,要么谄媚逢迎。这妮子拒绝接客,换作往常肯定要受到严厉的惩罚。”
“那她今天就不会受罚?”
“今天她运气不错。”花语夕缓缓卷起衣袖,露出她缠在腕上的十字金翎,一字字挤出声道:“孙修活不到那时了。”
门外的少女花容失色,伏在地上“咚咚”地磕着响头,孙修却不依不饶,坚持道:“范公子点了你的花名,你求我又有什么用?”
少女泣声道:“孙叔可以就说我病了,请范公子换个姐妹侍候。”
孙修愠声道:“这样的话,你自己和范公子说去。”
他上前一步,刚想强行拉起少女,忽听一声骤响,左侧的房门洞开,花语夕的十字金翎如激射的闪电,朝他的太阳穴飞来。
孙修哪想到本该空无一人的柳月遥的卧房内竟藏着花语夕,仓促之下无从招架,一把扯起跪在面前的少女,把她如绵软的玩偶一般往花语夕掷去。
只要能拖延片刻时间,他就可以从廊道跳下天井,脱离当前的危局。
花语夕面对稍纵即逝的刺杀良机,知道自己若能狠心强攻,让锋利无匹的十字金翎击穿少女的身子,仍然可将毫不设防的孙修立毙于廊下。只是如此一来,那位拒绝接客的少女也会遭到重创。
“花儿,莫伤无辜。”正迟疑间,蓝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来对付他。”
十字金翎倒飞而回,花语夕张开双臂,把坠落的少女抱个满怀。
她感觉既温暖又无奈。
温暖不止是因为蓝桥叫的那一声“花儿”,也因为他肯坚定不移地站在自己这一边,不想她因错伤无辜而内心纠结。
无奈是因为,蓝桥直到此刻仍认为自己是个心狠手辣,且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或许只有时间才能让他看到自己的改变。
她没时间多想,就见孙修趁机跳下廊道,往天井中坠去,同时蓝桥身影一闪,随后跳下三层高的回廊,双掌箕张,如苍鹰搏兔,抓向孙修的后颈。
孙修落地后就地一滚,一边大叫着“来人”,一边往天井的另一侧跑去。
天井中熙熙攘攘的宾客以及待客的女孩子们全都被这变故吓到,喧哗着挤嚷着,潮水一般往左右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