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宁的话一出口, 原本还有些热闹的氛围一时沉寂下来,小短刀们面面相觑,主人在说什么, 寝, 寝当番吗?
而压切长谷部原本因为审神者回归有些激动的神色在第一时间就僵住了, 随即灰发的付丧神皱起眉头,在眉宇间形成了很深的川字纹。
他怎么会突然忘记了,他们家这个主人, 又不会因为一次出阵就改了性格。如果随时随地能把十分无耻的话说得理所当然是种病,他们主人大概是病入膏肓,无可救药了吧。
怪异的气氛中, 竟然跟随宁宁出阵的陆奥守吉行首先上前一步,手还放在怀里的刃朗声大笑,“不用在意, 不用在意,如果不想听的话,就当没听到主人刚说的那句话吧。”
陆奥守吉行就是这样的, 之前宁宁张口就说他的前主龙马不太可口的时候, 他就当没听到了。毕竟主人也说过龙马是个很有意思, 值得一见的人,他就只听自己想听的部分就好了。
跟着宁宁一起出阵这么久, 陆奥守吉行也看出来了, 他家主人虽然可能在这方面真的不太能让刃理解了些, 但她随便怎么说, 你就当没听到她也不会生气的。
这么说起来, 主人其实是个很大度的人呢。
只能说, 一次出阵之后, 陆奥守吉行的想法,也基本上被自家主人带到了沟里。
宁宁闻言没忍住偏头看向陆奥守吉行,连她都有瞬间因为很久没有对全员来上这么一句而有些不习惯,大概真的是业精于勤荒于嬉的关系,陆奥守吉行竟然张口就帮她解释了。
还别说,解释得还挺到位。她又不能不承认金句系统的话,如果刀剑男士们能听了当没听到当然是最好的。
察觉到宁宁的目光,陆奥守吉行转过头来,对着自家主人笑出一口大白牙。
他喜欢大度的主人,才不是因为主人给了他金平糖原谅了他丢了东西的关系。
下一刻,长曾弥虎彻也是动了,他其实才是这次出阵当中感受过最多金句系统风格的刀剑,早就明白自家主人随口乱说的惊悚程度。
就算是这样,长曾弥虎彻也说过,要让主人按照自己喜好的来。
他是很有责任感的刀剑,既然这么说了,那么后续引发的问题,他当然会帮着处理,“大家不用在意,主人只是随口说说。”
看起来颇有大哥风度的刃说着就朝着压切长谷部点点头,“长谷部君,主人出阵辛苦需要休息,让大家都散了吧。”
压切长谷部作为被宁宁迫害过的刀剑,其实还是有那么点抗压力的,听到长曾弥虎彻的话也觉得这样不错,就挥挥手让其他刀剑离开了。
他是本丸近侍,可以在某些方面代行主命,更何况他担任近侍的时间是本丸最长的,在刀剑中还是有几分威信的。其他刀剑见状就三三两两的散去,只是气氛就再也回不到之前欢迎主君回归的热烈了。
宁宁却觉得这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竟然都没有哪振刀有拔刀的意向,该说幸好是因为一期一振不在吗,不然刚这里那么多短刀,她只怕又要担心自己的脖子了。
见刀剑们都散去,宁宁便也顺着长曾弥虎彻的话说,“出阵辛苦了,大家都去休息吧。”在赶走了一起出阵的六振刀剑后,她又转向压切长谷部,“我也回屋休息了,晚饭就不下来吃了,你帮我端上来吧。”想也知道寝当番很快就会传播出去,在才出阵归来很辛苦的现在,她也不想去大广间感受其他刀剑们的目光。更何况她是真的累了,也想享受下长谷部外卖的便利,苟在房间里一下。真是的,这么说起来金句系统可比她这个审神者勤奋多了,随时都可能在工作状态,全年无休的。
转身回到二楼审神者的房间,宁宁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冲进了本丸的浴室。
她真的是忍受够了幕末艰苦的环境了,房间里没厕所没浴室,要洗澡要去公共浴室,而每次上厕所宁宁都觉得自己要鼓起巨大的勇气,其条件之简陋哪里比得上装修得十分现代的本丸。
等热水淋到身上的时候,宁宁简直是忍不住满足的叹息,这种时候,就会分外觉得还是这个时代好了。
洗好澡之后在屋内休息,宁宁的晚饭是长谷部给端来的,也不知道是听信了和她出阵的刃们的解释,还是已经有些被迫习惯她的乱说话,近侍的脸色竟然没有变得更难看,这让宁宁能保持着还算愉快的心情吃完了晚饭。
夜晚无事,收拾好东西,宁宁躺在床上玩了一会儿手机后就困得不行,就算同样是榻榻米,还是本丸睡起来比较习惯和舒服,裹进被窝闭上眼睛,她几乎是在瞬间就进入了梦乡。
因为比平时睡得都要早,所以醒来的时间也更早,宁宁翻身起来伸懒腰的时候,觉得精力特别充沛,失去的灵力也慢慢恢复到了之前的状态,甚至,比以前更为充裕。
果然,因为这里是她的本丸的关系吗?其间充斥的灵力与她身体内部的遥相呼应,生生不息。
打开窗户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宁宁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看看时间还早,她也没有如平时一样准备直接去办公的房间,而是打算趁着清晨的空气清爽,先下楼去转转。
换好衣服拉开障子门,完全没有任何防备的,宁宁被门口抱着刀坐着的人吓了一跳,愣了下才反应过来,“长曾弥虎彻?”大清早的,坐在她门口干嘛?
记得上一个跪她房间门口的还是一期一振,不过当时也有她的责任,对长曾弥虎彻她昨天可没说过什么啊。
回到本丸的刃,却仍然如同马上将要出阵一般,出阵服护甲一应俱全,手搭在支起的膝盖上,本体刀靠在肩上抱着,仍是洒脱豪迈的姿势,听见宁宁的声音就抬头看她,“主人,您醒了?”
宁宁胡乱点点头,干脆蹲到长曾弥虎彻面前,手撑着头有些好奇,“你怎么在这里?”而且看样子还似乎不是短时间了,难道是等她有什么事?
不应该啊,明明昨天还在一起出阵,看起来也不像有什么事的样子,到底发生了什么值得这振相当爽直的刀剑大清早来蹲她门口啊?
虽然看上去略有些疲惫,但长曾弥虎彻金色的眼睛仍没有丝毫的混沌,看着自家审神者的样子带些许的无奈,“您昨天,说了那样的话啊。”
她昨天说了哪样的话?已经被金句系统熏陶成习惯的宁宁愣了下才反应过来,难道说的是寝当番吗?
“你说寝当番那个啊,”宁宁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会有人来的。”在她没有下命令的情况下,怎么可能会有会刃自愿跑来寝当番,没被更加唾弃就谢天谢地了。
没见当时整个气氛都变了,还是陆奥守吉行和长曾弥虎彻帮着解释才算过关的。不过她也不虚,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说了寝当番又怎么样,只要没有强制谁寝当番,她就还能继续苟着。
“您只是随便说说,但万一有人当真呢,我不会让心怀不轨的人接近您的寝室的。”长曾弥虎彻说得那么恳切且理所应当,抱着刀小心翼翼守护着自家主人的样子,就像悍勇而强大的龙在守护着最珍贵最稀世的宝物一般。他知道或许以本丸刀剑们熟悉自家主人乱说话的程度,很大概率是不会有人来的,但主动出击可是刀剑的本能。
宁宁愣住了,和她对视的刃,在晨光微晓中有着一双近乎琥珀色的眼睛,很容易让人想起玉杯斟满琥珀光这样的句子来。
她知道,他是认真的在这么说,也是认真的在这么做,到这个本丸来这么久,虽然不是没有感到过善意亲近,但被人这么珍视这么爱护,还是第一次。
心底有些动容,宁宁又忍不住有种坏心眼涌上来。于是黑发的审神者偏了偏头,几分天真几分好奇,“所以你主动来了吗?”顿了顿,“寝当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