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中压制着浓烈的戾气,对上白苏盼那双丹凤眸,纪堇川倒是想要看看她究竟在玩什么把戏,于是重复:“我说如一是你的堂妹,她在南城区……”
“你也知道我只是白如一的堂姐,不是白如一她妈啊。”整个餐桌上的人都安静了下来,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坐着,白苏盼手指把玩着酒杯,在灯光反射的光线中凉薄的笑:“既然白如一没法恭恭敬敬喊我一声妈,那你又有什么资格要求我养着白如一,恩?”
不知不觉之间全程都安静了下来,就只回荡着独属于白苏盼的嗤笑声。
“她父母双亡,可怜到就差去大街上要饭的时候的确是我爸妈收养她的,但我爸妈就算是作为监护人,法律也只要求他们养白如一到十八岁吧,现在白如一都二十四岁了,难道要我爸妈或者是我给她养老送终不成?”
每个字眼都像是惊雷般狠狠的炸在纪堇川的心头,他从未见过她如此咄咄逼人得理不饶人的模样,眼眸轻佻,增添了几分属于女人的妩媚气息,纤细的手指直接点到他的心口,有着火燎一般的感觉:“现在白如一只不过是我家搬出去罢了,我一没仗势欺人,二没杀她全家,你他妈又有什么资格说我?”
诛心的字眼,刻薄的嗓音。
也不知道是整个包厢太过安静,还是白苏盼的声音过大,全场沉寂下来,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了白苏盼和纪堇川两个人的身上。
至于白如一,她也不知道是被哪个字所刺激,羞辱感充斥全身,眼泪直接掉落下来:“姐姐,你就算是不喜欢我,也不能如此侮辱堇川啊。”
“你觉得我是在侮辱他?”眸子眯起,带着几分似笑非笑:“不,那是你们两个人婊.子配狗,上赶着让我侮辱的。”
她漫不经心的鼻音,太过明显的嘲弄感:“如果有任何的不满,现在就可以和我撕破脸啊,白如一,你问问你的好堇川,他到底是敢还是不敢再动我一根手指头。”
因着上次白如一故意从楼上摔下去,纪堇川当众甩了她一巴掌的事情,所以白苏盼故意将给纪家的注资往后延了延,就连借口都是现成的,白家资金也周转不开,所以一时半会儿调取不出这么多来。
所以哪怕是纪堇川现下里再恼怒,也决计不敢再动手,否则到时候怕是他父母也能压着他到她面前道歉来。
果然,纪堇川依旧保持着将白如一护在身后的姿态,可身侧的拳头却紧攥着,狭长的眸微眯,眸色极深。
包厢里安静了几秒钟,没有得到半点回应,白苏盼眼角眉梢隐匿着的全是冷蔑,在众人的视线中,她缓慢起身,朝着主桌的方向便是鞠躬道歉:“不好意思,青少,因为我个人的问题坏了您今天的兴致,不如今天这顿就由我请您……”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打火机被按下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响起,幽蓝色的火焰点燃顾戾指间捏着的雪茄,嗓音很是轻薄却任何人都不敢忽视:“聒噪,把人赶出去。”
很是随意矜冷的一句话,甚至连声音都不算高,却让旁的人皆是一愣。
就连江空怀都压低着嗓音劝:“阿戾,白家也不过是闹出点事端,没有必要……”
淡淡的视线睨过去,青白烟雾徐徐喷出,衬得顾戾眸底的颜色很凉也有些再明显不过的阴沉不耐,重复:“我是说将那对男女赶出去。”
纪堇川和白如一不值一提到就连他们的名字都没有被顾戾记住,包含白苏盼在内也是如此。
甚至连话都不用继续说,大掌一挥,立刻就有保镖替顾戾来完成这件事。
白如一自然是不情愿的,但她还有几分眼色也不敢大喊大叫,只能默默的流泪,然后拖着哭腔楚楚可怜的拽着纪堇川的衣袖:“堇川,如果我们今天被从包厢赶出去,是不是就真的没脸再出现在圈子里了。”
原本纪堇川想着是不触顾戾的霉头,但一听这话,深吸了一口气,淡漠不甘的视线朝着顾戾投射过去,也不敢贸然凑近,只能隔着人群:“顾爷,您能不能听我解释下。”
顾戾自然是没有功夫,如果不是瞧着白苏盼有几分眼熟的话,怕是也不会蹚这趟闹心的浑水。
见状,纪堇川不得已再次提高声音:“顾爷,我不清楚您和白苏盼有什么关系,但今天的涉及面比较广,您至少要给我个令您清楚真相的机会。”
他性子淡漠,所以尽量软和着性子,毕竟他很清楚,如果今天真的被赶出去的话,怕是明天其他家族便能够落井下石到朝纪家发难。
但接连喊了几声,顾戾依旧是无动于衷,甚至侧脸隐隐还酿出几分戾气,而白苏盼却能够安然无恙的站在原地,堂而皇之朝顾戾说着什么道谢的话。
哪怕顾戾没有回应更很明显没有放在心上,可纪堇川还是不知为何从心口蓬生出一股郁气,阴沉着一张脸,想也不想的开口:“顾爷,按理说您和白苏盼根本就不认识,前段时间您还订了婚,所以于情于理你都不应该替她出头才对,那究竟是为什么才导致您……”
“你这是什么话?”
江空怀一听瞬间就炸了,都不等纪堇川说完便立刻反驳。哪怕是慕娇娇不在,他也不愿意瞧见慕娇娇有任何名誉上的受损,就更不要说是顾戾无缘无故的和除她外的任何一个女人牵扯上关系,在他心中这对于她而言都是一种侮辱。
挑着一双轻佻痞气的眸子,压下来的嗓音噙着全然的威胁:“立刻出去,别让你的莽气成为你今后后悔的起因。”甚至连带着江空怀瞧着白苏盼也不顺眼,勾手:“连她一起都赶出去,吃个饭也不让人安生。”
见这种场合,白苏盼聪明的根本不敢说什么,保镖走到她跟前,她便顺从的拾起自己的手包准备跟着离开,高跟鞋踏在地上甚是清脆。
但还未曾走出去两步,就听见冷贵轻飘的嗓音:“不用,你留下。”
说话时,顾戾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雪茄,空气中弥漫着烟草的味道,另一只手则随意的搭在扶手上,袖扣不知什么时候解开的,露出纯黑色的腕表。
淡淡的侧眸睨过去一眼,阴暗交错的俊颜敛着全然的暗茫,哪怕只说了五个字,却有着一股轻描淡写却咄咄逼人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