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戾没看她,也没有回应。
她深呼吸,遏制住手指不断的颤抖,慢慢往门口走去?。
“顾爷,刚刚的人已经审出来了,说是……”办公室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郝助理看见慕娇娇的脸色戛然而止:“慕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时间不早了,我刚订好餐厅……”
“让她走。”
冷漠的嗓音带着不容反抗的强势。
郝助理这才反应过来办公室里的氛围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儿。
慕娇娇也没有心情多留,随意和郝助理打了声招呼便擦肩而过的离开。
脚步不快也不慢,但脑子里全部都被顾戾刚刚毫不留情甚至隐约带着厌恶的话充斥着,克制不住的全身颤抖,还有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和层叠而起的压抑,几乎卷席着全身上下所有的神经。
死死咬着唇瓣,她想要静一静,对,静一静……
而办公室里,黑色的衬衫让顾戾英俊的脸看起来森然到阴测至骨,像是薄薄的刀片,骨节分明的手指掐紧在手杖上,然后当着郝助理的面,忽然抬手直接将面前的茶几掀翻在地。
巨大的声响,还有着玻璃渣滓在阳光的反射下几乎刺目。
郝助理站在满地的狼藉中,又看着顾爷扔了多年来从不离身的手杖,不受控的往后退了两步,死死的攥着自己的手指,仿佛这样便能够克制住内心流泻出来的恐惧,顾爷疯了。
真的疯了。
……
从进入苏家大门后便被江念慈一直打压的慕娇娇向来怯懦,活了十八岁,连个保持着联系的朋友都不曾有,所以她双眼迷离的将通讯录翻了三遍才勉强一通电话将关曦儿找了回来。
关曦儿到的时候就看见慕娇娇已经醉到没有形象,像是个小可怜般窝在深蓝色的沙发中,长发披散在身后,年轻干净却又有着迷离妩媚的脸蛋不知道招惹了多少男人的视线,她觉得要不是慕娇娇找了自己来,今晚恐怕就不知道会被谁带走了。
皱着眉,她比慕娇娇年长几岁,自然而然将自己带入了姐姐的位置。
踩着高跟鞋快步走过去,一下子将她手中的红酒夺了过来,玻璃杯砸在茶几上的动静不小:“怎么喝的这么疯,遇见什么事情了,让你发疯成这样?”
连酒都被抢走了,慕娇娇也不恼,只是扁着嘴将自己整个窝进沙发里:“没有,我只是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你当我是瞎了不成。”她这幅样子,就算说是被男朋友甩了恐怕都有人信的:“跟谁吵架了,我帮你收拾她。”
“没谁,没人跟我吵架。”
真的没有,毕竟顾戾只是义正言辞的训斥了她罢了,她没有还嘴,还到不了吵架的地步。
关曦儿这就不懂了,秀眉微蹙:“那你是因为什么?”
“我啊。”慕娇娇打了个酒嗝,小手捧着自己的脸,脸上明明已经有被酒气熏染的深深醉意和浅媚,但一双丹凤眸却清明到几乎能够滴出水来:“我就是和我很想要靠近的一个人彻底分道扬镳了而已,我只是有点难过,难过我挺失败的,没有家人,没有朋友,连现在唯一一个目标信仰也要失去了。”
她身子歪在了关曦儿的肩膀上,嗓音干净:“你说,我这个人是不是很失败啊。”
慕娇娇杂七杂八说的话,关曦儿越听越想蹙眉。
她自从上次咖啡厅分开后,就让人去打听了慕娇娇的家庭,自然知道她亲母不慈继父不亲,还有个类似于白莲花形态的继妹,可要说是失败,那似乎也没有到这种地步。毕竟不管怎么说,她都是袁老亲自提拔的人才,现在似乎还在准备着什么科研,想必今后有着袁老保驾护航,前途也是无限光明。
不知道她这些想法都是从哪儿来的,失笑的点了点她的脸:“你要说你失败的话,那我岂不是更失败?”
“怎么会。”慕娇娇坐直身子,眯起一双丹凤眸:“你不再喜欢蔺阳夏,栾皖喜欢你,你今后说不定会和他在一起。”
“但你也要想想,我当初是怎么瞎了眼看上蔺阳夏的,恩?”
她琢磨了琢磨,又想起关曦儿上一世的死因,然后毫不留情的点头:“恩,你这么说似乎是有点。”
关曦儿看着她这幅绯红色嫣然小脸,却单纯的样子,忍不住的笑出声来:“那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来这里喝闷酒的原因呢,还有你那个很想要靠近,甚至当成信仰的人是谁啊?”
慕娇娇的思维因为酒精早就混沌到迟钝的地步,茫然的看着关曦儿,张口想要说话时,又连忙捂住自己的嘴,直摇头:“不能说,不能说。”
“没关系,你小声告诉我,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那我也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