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黎东亭之后，杜南钺跟苏娴说道：“苏老师，我想带姜茶去给我爷爷上柱香。”
苏娴立马说道：“应该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哎呀，你这孩子，怎么不早点说呢？早点说我早点给你准备东西啊！”
杜南钺笑道：“没事，我知道东西在哪里买，我们去现买就好了。”
也只能如此了：“那行吧。对了，你们怎么过去？小程送了自行车过来，你们就骑家里的自行车去吧，我在家里横竖也不用出门，就不用自行车了。”
最后杜南钺骑着自行车带着姜茶出门去，先是去了百货大楼。
杜南钺跟姜茶说：“爷爷这人没其他的爱好，就喜欢抽烟，喝酒。他年轻的时候烟瘾比较大，抽得家里天天烟气熏天的，后来我奶奶患了肺癌，医生说是因为二手烟抽得太多了，你知道的，老人家向来都是很怕伤医院做检查什么的，我奶奶也是这样的，她身体不舒服，她以为都是小问题，熬一熬就过去了，她从来都不愿意去看医生的，偏偏那时候我爷爷的职位也没有后来那么高，没有专门的医生上门做身体检查，于是就这么拖着，就拖成了肺癌晚期，最后没多久就去了。
从那以后我爷爷就不抽烟了。
他觉得是他害死了奶奶，一辈子愧疚，后来也没有再续娶，正好那段时间我妈跟我爸结婚了，我妈怀了我，他就将精力放到我妈的肚子上，等到我出生后，他就将精力放在我身上，只要在家里，大部分时间都是他带我的，给我洗澡，换衣服，换尿片，就连我亲爸都没有做过的事情，都是我爷爷亲手做的，也是这样，他把烟瘾给戒掉了。
不过烟瘾戒掉了，他也没有因此就抛开手，照顾我都成了习惯了，再加上后来我妈没了，后妈进门，有一次我爷爷出门下部队，去了几天，回来却发现我饿得惨兮兮的，浑身衣服脏兮兮的，他当时就发了火，差点儿将我后妈赶出门，后来还是发现她怀孕了，才将她留下来，不过从那以后，他就把他们赶出去了，只留了我在家里，又找了个保姆帮忙照顾我，平时他只要有时间就自己带我，有时候是带着我在院子里喝两杯小酒，有时候是带着我出去找老战友下棋。”
杜南钺说得平淡，可姜茶还是听出了他内心的悲痛和怀念，爷爷对于他来说，是他前半生最温暖的怀抱，也是最坚实的依靠，失去爷爷对他的打击极大，到现在回想起来，仍旧会觉得痛。
姜茶转头看了他一眼，他神色淡淡，矜持而清贵，一如既往，可隐藏在面具后面的热烈情感，却无法让人参透，也正是因为如此，姜茶才越有心疼的感觉。
她动了动手指，想要握住他的手，告诉他以后有自己，到底是没有动。
这年代可不允许大庭广众之下的亲近，而她也欣赏退缩。
因为她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有以后。
顿了顿，姜茶才说道：“那我们给他买点酒？”
“嗯。”杜南钺点头：“还得买点糖。他最后那几年，就特别的嗜糖，但是他又爱面子，打死都不承认自己喜欢吃糖这种娘们兮兮的事情，每一次买糖也都是打着给我买的名号，实际上那些糖都偷偷的进了他的嘴，不过医生说他有三高，不能吃太多糖，我就可以管他吃糖的事儿了，他每次都气得胡子都飞起来，为了吃一口糖真是想尽了办法。”
杜南钺声音里多了几分怀念：“我们多给他买点糖，还有饼干。”
“好。”姜茶自然是没有不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