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秋雨淅淅沥沥,地面很快就湿滑一片。周扬帆到家的时候头发已经往下滴水了,童富军由于戴着帽子头发没湿,衣裳倒是湿漉漉的。
“赶紧过来把头擦擦。”
大家七手八脚的帮着将小推车拉进走廊,许有玲把毛巾递了过来。周世珍则是帮着许有香在往桌子上端碗筷,四个炒好的菜盖在桌上,还有一瓶洋河大曲。
“小姨夫今天辛苦了!要坐上席。”童富军含着烟拉扯着蔡建的衣裳,硬是把他往上首按。蔡建是坐在横头坚决不从,说大姐夫你才辛苦,上首应该你坐。
童富军笑道:“小姨夫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本来就是种地,天天丢下耙子就是扫帚的,干农活是我的本分,做多少都不觉得辛苦。倒是小姨夫你的手那是炒菜的,让你干农活就是赶鸭子上架,你不辛苦哪个辛苦?来来来,你必须做上席!”
周世珍知道童富军就是爱掰扯这些,狠狠瞪他一眼,童富军假装没看到,还在和蔡建拉扯。
“大姐夫你不要客气了!”许有玲实在看不过去笑道,“论起做事你比我们能干,论起岁数你也比我们大,你说这个上席应该哪个坐?你要是实在不坐那我就坐了。”她说着抓着童富军的衣服把他往上席上按住。
童富军也就半推半就地坐了下来,还对着蔡建笑道:“那我就坐下了啊!”
周扬帆换了一件外套进来了,在桌子横头坐下,看到童富军在看着自己,楞了一下才恍然大悟,伸手抓过了酒瓶。
童富军满意地笑笑,又掏出一根烟点上,眯着眼睛看着周扬帆给他倒酒。
周扬帆没喝过酒,但是对于酒桌上的一些礼数毫不陌生。比方说倒酒的时候酒瓶口不能对准人,也不能给人家倒半杯酒,显得对于人家轻慢。当然他也没有给童富军倒得满满的,而是略微少了那么一点点。因为他记得太爷曾经说过,如果把酒倒得太满不留余地,那么客人端杯的时候很容易洒出来,会让客人手忙脚乱的,也是对人家不尊重。
蔡建不喝酒,在童富军的坚持下才让周扬帆倒上,不由得苦笑道:“大姐夫你这是害我啊!我喝不完等会给你喝。”
“喝不完我喝。”童富军豪气地摆了摆手,烟灰掉落在他的胳膊上,赶紧侧过身子吹落。
“你就不能少吸两口?”周世珍瞪眼道,“这屋里都是棉花,小心一点。”
“我有数。”童富军道,还是顺从地摁灭了烟头。
“这样啊,我说两句。”童富军刚一开口,周世珍就有点头疼了。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她对男人的秉性那是一清二楚。只要是喝酒必先要讲两句,无非是那些翻来覆去的客套话,但是似乎每一次都能有些新意。
“今天我和小姨夫一起到这边来,一个是缘分,二个是感情。”童富军笑容可掬道,“咱们两个能做亲戚,这就是缘分。我们两家今天一起来帮大舅……来帮扬帆摘棉花,这就是感情。证明我们之间的感情是真的,那是姊妹间绝对正宗的感情,你说是不是?”
“是是。”肚子早就饿了的蔡建其实很想端起米饭先搂两口,有碍于童富军的开场白还没完成,只好笑着附和。
“既然是缘分,我们又是正宗的感情,那你说这酒喝不喝?”童富军笑眯眯看着蔡建道。
“大姐夫啊,他小姨夫酒量不行,你手下留情啊!”对于童富军是什么样的人,周世清也知道,在屋里听到他的话先帮着蔡建打了个掩护。
“大舅你放心,今天你不方便,我替你把小姨夫喝好。”童富军笑呵呵道,他突然发现周扬帆面前的酒杯里没有酒,顿时就不高兴了,“扬帆你怎么不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