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庄的田野里,在经过短暂几天的沉寂之后,又开始忙碌起来。看着那一行行绿油油的棉花苗,人们也是感慨万分,又带着几分无奈。
是呀,在周庄数十年的棉花种植史上,还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第一次播下的种子因为某种原因没有及时发芽,人们忙着进行补种,结果现在都出苗了,确实让他们都没有想到。
现在田里的棉花苗密度已经远超出需要,必须得趁早整穴整穴的拔掉。本来棉花就是单株生长的,为了保证出苗的整齐度,人们习惯每一穴都播种七八粒种子,后来在空隙间补种,现在光是苗子就超出了原先的一辈,何况还得常规的间苗呢。
整把整把的苗子被连根拔起,田野里的绿意淡了几分,田头的水渠旁,倒着整篓整篓的棉花苗。这和前几天大家争分夺秒补棉花的画面相比,显得那样的滑稽,又是那样的可笑。
周长安和周世平两个老头站在田头,看着地里这幅可笑的画面感慨道:“要是当时都能听一听扬帆的话,哪里需要费这么多事哦!”
“哪个肯听呢?”周世平笑道,“说句良心话,要是一开始他跟我这样说,我也不一定相信。”
“可事实证明他说的是对的。”周长安敛了笑意轻声道,“看来经验这东西有时候也不靠谱,可我们往往都靠着经验种地,看来以后得转变一下思想了。”
“主要是扬帆还小,有没种过地。”周世平想了一下道,“要是街上农科站的那些人这样说说,我估计肯定有人信的。”
“农科站那帮人也就是卖药还行。”周长安摇头苦笑道,“又不是没人去问过,他们连个屁头绪都没得,也说是种子的原因呢,比起扬帆可差远了。”
平心而论,这件事农科站的那些人没有得出正确的判断,从而推导出种子有问题的结论,一方面是之前在潮河湾这一带,还从来没有大水漫盖种棉花的历史,又遇上了连阴雨导致温度不够种子不发芽,他们没有经历过,自然只能瞎猜。另一方面就算是能大概猜到,可是谁又能敢说经过那么多天的浸泡,棉花种子就不会腐烂,一定能发芽呢?
所以说最稳妥的方法,就是补种。而出于某些原因,说种子有问题,大概就是最好的结论。
“嗨,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哟!”周世平咧嘴笑道,“我估摸着,现在有很多人都在后悔,没有听扬帆的话吧。”
这两个老头是庄上的大闲人,儿女都已成家,家底也不错,过了六十就将土地都分给了儿子种,每天吃饱喝足了就在庄上闲逛,当然更多的是结伴走在田间地头,看看谁家的庄家长得好,谁家的庄家长得不行,谁家的地里该施肥了,谁家的地里草多。
他们此刻站在棉花地田头感慨着,不知不觉走到了周长富家田头。
周长富的大儿媳妇正在田头倒棉花苗,一边还在和边上的汉子说笑。“咳,前几天拼命种,现在又拼命拔,早知道费这么多事,还不如不补呢。”
她边上的那汉子大名叫周世好,脾气是特别的暴躁,要不然那天在县里也不会急得想揍种子公司的经理。他家的几块地都和周长富家紧挨着,所以经常和周长富的大儿媳妇一起摘地里干活,也习惯了搭话。他听着那女人的埋怨,也咧嘴笑道:“那个说不是呢,看这事弄的。早知道我就听扬帆的话,不补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