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续的降雨也没法干活了,人们除了在家吃饭睡觉之外,显得百无聊赖。于是去村口小店赌钱的人就多了,小纸牌、麻将、扑克什么都有,这些无聊的人吃过早饭就顶风冒雨去了小店,凑上场子堵上半天,中午带点菜匆匆回来,简单吃几口又去,一直到天晚才又回来。
可以毫不客气地说,这些天下雨唯一没有损失的就是小店了。不仅仅赌钱的人每天都能撂一些场地费,就是酒菜也比平时多卖了不少。因为下雨了人们没法上街了啊,但是总不能天天光吃青菜吧,所以只能去小店买菜。猪肉鸡肉海鱼牛百叶什么的应有尽有,都是店老板大清早就去街上拿回来的,其实说起来也不容易。
周扬帆家也快没菜吃了,一直下雨菜园子的菜几乎不长了,黄瓜已经被泡得发黄快要淹死了,豆角和茄子辣椒之类的也结得很少,只剩下一点点嫩妞子,许有香暂时还舍不得吃呢。
“给我几块钱,我去买点豆腐回来。”周世清对着许有香伸手道。
许有香坐着没动,还在纳鞋底,这是她冬天里的活,现在一直下雨实在没事干了,就拿了出来消磨时间。
“我去吧!”周扬帆道,“我那屋的灯泡坏了,我去买一个回来。”
周世清没有吱声,看着周扬帆披上雨衣出了门,略显有点失望。他其实也在家憋坏了,早就想出去透透气,天天在家和许有香大眼瞪小眼的,也闷得慌呀。去了小店还能看看别人打牌,还能和大家说说话,可是总不能和儿子争这个出去的机会吧。
冒着雨到了小店,周扬帆这才发现,这里原来聚集了这么多人。小店的堂屋坐了一桌,就在货架前面,挤了足足有七八个人,这里正在斗地主,打牌的和相眼的各占了一半。锅屋里坐了两桌,一桌麻将牌一桌纸牌,都是庄上的熟面孔,看来他们都在家坐不住了。
“三爹,给我称二斤豆腐,再拿个灯泡。”周扬帆对着店老板道。
店老板也姓周,排行老三,和周长生是平辈,周扬帆理所当然的要喊三爹。店老板笑了笑,拿起桌上那块仅存的豆腐称了一下,“一共二斤二两,你全拿去得了。灯泡要多大的?”
“来个四十瓦的吧。”周扬帆轻声道。
“你等等啊!我看有没有四十的。”店老板咪咪笑着,抓了个板凳过来往货架上摸去。
这时候周扬帆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大笑,原来是某个人赢了这一把,好像是赢了不少钱,边上的人都喊着要吃“喜面”。那人便从一叠钞票里拿出一张递了出来,马上就有人接过来喊道:“三爹,来两块钱的瓜子!”
“好嘞!”店老板眉开眼笑,是,手忙脚乱地从凳子上下来,拿了两袋瓜子扔在桌上,这才又上去找灯泡。
周扬帆也有幸分了一把瓜子,磕了两个就装进了兜里,也好奇地看着牌桌。这是五人玩的牌局,这里叫做“斗地主”,两床扑克牌放在一块玩,四打一。可能是这一把地主的牌不怎么好,每一把出牌都显得很犹豫,就导致了有人不满。
“我说老二,你出个牌怎么跟生小孩似的,费那么大劲呢?”有人笑骂道。
“生小孩都没他费劲。”又一人搭腔道,“人家生个小孩一挣就出来了,他出个牌挣半天都不行。”
围观的人哄堂大笑,有人打趣道:“说得就跟你生过小孩似的,还一挣就出来了,你倒是挣一个试试!”
这些粗俗的玩笑在周扬帆看来十分无趣,但是他只能装作充耳不闻。因为在庄上他的辈分算是比较小的,这屋里的人大多数都是他的长辈,人家开玩笑绝对没有他插嘴的份,何况他又对这些玩笑毫无兴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