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筐一轮，倒两遍。”
收购员嘴上叼着烟，指着排成一排的竹筐眯着眼道，“水杂嘛，老章你今天第一次开采，就来个五五好了。”
“老哥，五多了，让一点。”章老板满脸赔笑道，“你看我今年惨了，第一天也照应照应。”
“照应？都让我照应，我怎么照应得过来？”戴着鸭舌帽的收购员眯眼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规矩，回去加工不出量来，我是要担责任的。”
“哪次能走得了你的手？”章老板笑道，“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咱们老哥老弟的也处了好几年了吧，你看着办就是了。”
“这还差不多！我什么时候让你吃过亏了？”鸭舌帽笑道，“那就开始吧！”
所谓的十筐一轮，倒两遍，就是把卡车上带来的只有纱网铺底的竹筐也一字排开十个，将这边的紫菜倒进去，倒满了之后从头再倒一遍，然后过磅。
只见老朱他们几个工人飞快地摆好竹筐，两人对手抬起竹筐就倒，竟然是没用两三分钟的时间，就倒了两遍。鸭舌帽慢腾腾地拿着秤杆子，慢悠悠地钩在绳子上，烟鬼老韩和大胡子老徐抬秤，一个数字就从鸭舌帽的嘴里冒了出来。“六十五！”
“六十！”
“五十五！”
“六十……”
随着鸭舌帽的喊声，章老板在本子上快速地记着，这些数据是采菜工结算工钱的依据，可不能有差错。
周扬帆大概算了一下，一筐紫菜的重量大概在六十公斤左右，除去百分之五十的水杂，也就是净重还有六十斤左右，每斤三毛钱的采摘费，也就是差不多能挣到二十块钱。
前面那些人一般都是一人两筐或者是两人三筐，基本上都是能挣三十块钱出头的，如果不算其他时间，光是下海的这几个小时干活，挣得算是可以的了。
海堤上的人渐渐少了，那些已经称过重量的人都已经回去吃饭休息，接下来就是自由时间，该干嘛干嘛，就等着明天继续采紫菜了。
周扬帆他们的筐摆在最后，一共有四个，其中一个几乎要漫了出来。等到他们称完的时候，周扬帆准确地将重量记了下来，然后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回走去。
柳成荫和林招弟已经换上了干净衣服，就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三人一起结伴回了窝棚，又是一顿菜米饭，还有一碟子紫菜炒鸡蛋。
没办法，都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们不缺米，林招弟和柳成荫两个也不是不会做饭，可是他们没有多余的锅灶呀！统共就这么一个煤炉子，又要蒸米饭又要炒菜的，从海里上来都饿坏了，恨不得马上就弄口吃的填填肚子，哪里来得及多做两个菜哟。
周扬帆将满是水蒸气的皮衩脱掉，顿时觉得身上一阵轻松。他小心地把皮衩翻过来晾着，这样的话等明天再穿的时候脚底要舒服一些，又接过柳成荫端过来的水洗了洗脸，这才进屋坐下，端起饭碗呼哧呼哧地大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