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城的经济一直发展不起来,和本地缺少高等级的道路有一定的关系。都说要想富先修路,可是长期位列于贫困县行列的云城,在没有上级财政支持的情况下,自己又哪里有钱修路呢。
长期以来,贯穿云城南北的只有一条国道,在国道的两侧经济发达程度远超周边其他地方,真的应验了靠山吃山靠山吃山的那句老话,靠近路边的人们就以路养家,甚至已经步入了先富起来的那部分人的行列。
现在国家规划了一条沿海高速公路,正好从云城东部穿心而过。沈阳长期跟着桩机在外面打桩,现在也把工地挪到了家边。他原先是跟一帮河南人在一起干活的,现在桩机到了家边干活,老板夏晓武的几个亲戚就想到工地来干活,和沈阳搭档。但是这几个老板的亲戚真的是一窍不通,还仗着是老板的亲戚不服从沈阳的管理,结果在工地第一次验桩的时候出了大问题,桩机班组被项目部除名,驱逐出工地。
老板夏晓武这才慌了手脚,好不容易才将气得要不干了的沈阳留下来,又花了不少钱疏通关节,终于将桩机用别人的信息重新进入工地,将整个打桩施工的管理全部交给了沈阳来负责。沈阳手上也没有合适的人选,他突然想到了柳玉贵在家,于是便上门相请。
柳玉贵春天这阵子事情不多,在街上一天也就是混个三十二十的,正在为挣不到钱而苦恼呢。听沈阳说工地上每打一米的桩就能拿到一块钱的工钱,如果不出状况的话,桩机六个人分成两班倒干活,二十四小时不停机的话,一天可以挣到三百六十块钱,人均能分到六十块。
而且打桩的工地上,夏晓武是管吃管住的,住的地方是在附近庄上租的民房,还有专人负责做饭,每人每天十块钱伙食费的标准。柳玉贵心动了,和沈长英商议了时候,就和沈老大一起,都跟着沈阳到了工地上打桩。沈老大跟着沈阳学习驾驶桩机,柳玉贵因为不识字,只能帮着倒水泥,脏是脏一些,但是差不多半个小时才需要他往储灰罐里倒一吨水泥,对于做惯了力气活的他来说,简直是少有的轻松活。
这天柳玉贵刚把水泥倒好,准备摘掉口罩到边上呼吸几口新鲜空气,琢磨着外孙女满月,要不要回家一趟。就看到远处有一辆汽油三轮车转过弯来,径直开到了他面前。
周扬帆从车上下来了,掏出烟来递给他一根,笑容可掬地问道:“这位大爷,请问二十四号桩机在什么地方?”
柳玉贵摘下了口罩,周扬帆立刻就尴尬起来,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笑道:“爸,你穿成这样,我,没认出来呢。”
柳玉贵笑了笑,并不怪罪女婿。他现在身上穿着满是灰尘的旧衣服,头上戴着帽子,脸上蒙着口罩,一般人还真不太容易认出来。“扬帆,你怎么来了?”
“爸,明天萌萌满月,我怕你不回去,特地来接你回家的呢。”周扬帆道,“爸,你身上怎么这么脏?看来这活不轻松啊!”
“轻松,轻松。”柳玉贵笑道,“我一个小时才倒一吨水泥,忙完了就可以歇着,简直跟玩似的,比在街上干活轻松多了。”
“哦,那你可得做好防护啊!”周扬帆看着柳玉贵满身的灰尘,轻皱眉头道,“你一定要把口罩戴好,这水泥灰吸到了肺里就出不来了,对身体不好。”
“我知道,天天都戴口罩呢。”柳玉贵点了点头道,“你妈特地给我缝了几个口罩,戴着就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