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突然传来巨响,陈眠的耳朵嗡嗡叫了几秒,突然什么都听不见了,她慌乱地抓着韩非沉的手,大声嘶吼:“韩非沉,发生什么事了?雪儿怎么了?雪儿怎么了?!”
韩非沉双眼血红,嘴角沁出了血,他跳下车,冲暗影吼:“带她走!马上带她走!”
陈眠听不到,只看到他的嘴一张一合,以及他嘴角的血,她知道他们家正在发生很可怕的事,而他,却要丢下她前去赴险!
“不要!韩非沉不要!”
陈眠朝暗影大叫:“回去!带我回去!”
暗影一声不吭,直接掉转车头往山下开,陈眠脑子一片空白,想也没想,直接拿脑袋撞车窗:“回去!回去!我要回去!”
暗影咬着牙将车往山下开,然而两三秒后,陈眠却不知从哪里找到一把小刀,将她抵在自己喉间:“暗影,立即掉头,否则我死在你面前!”
“少夫人,我——”
“回去!”刀口往里压,已经出现在道血痕了。
暗影无法,只能再次掉头往七星山开。
再次进入七星山大门,路边全是张惶往外跑的居民,陈眠死死握着小刀,心很重很重,几乎透不过气。
不要出事,谁都不要出事,老天爷我求求你不要出事啊!
车子驶过拐弯,8号楼9号楼进入视野。
8号楼前浓烟滚滚,母亲余敏怀里抱着一个孩子,韩非沉跪在那里,双手扇着自己。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车子停下,陈眠跌跌撞撞扑下去,短短的两三米,她都走不过去。
脑子里有一些破碎的影像快速闪过,她身体一软,再也站不起来,只能爬过去。
余敏怀里的孩子,是雪儿!
她悄无声息地被余敏抱在怀里,陈眠颤抖着手拉住她手,小姑娘却不像平时那样一下抓紧,而是无力地垂下。
是睡着了吗?
陈眠小心翼翼地把雪儿抱过来,平静地问余敏:“妈,你怎么坐在地上?雪儿睡着了,怎么不把她放床上?今天我和韩非沉结婚,她要睡一会才有精神做我们的花童啊!”
余敏哭着说了些什么,陈眠听不见,她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拍雪儿的背:“雪儿别怕,妈妈在这呢!”
突然手被抓住,她抬头,耳朵突然就听见了,余敏说:“小语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雪儿,雪儿她,雪儿她……呜呜呜呜!”
雪儿怎么了?!雪儿好好的在她怀里抱着呢,妈妈为什么要哭啊?
陈眠脑子僵硬完全转不过弯来,她低头亲了雪儿的额头一下,轻声唱起儿歌,一边轻拍雪儿的背,突然手掌湿湿的,陈眠一顿,傻傻地把手举起来。
一手的血。
手上血红的颜色,变成了一把开启她记忆匣子的钥匙,她看着自己的血手掌,脑子破碎的影像突然全部连成了片:
十六岁那年她在篮球场上第一次看到韩非沉,二十六岁她穿着婚纱走向他,成为他的妻子,二十七岁她在绝望中生下女儿,又在绝望一次次被韩非沉伤害,最后带着绝望被陈洛洛从高处摔落,躺在一片血泊中……
她想起来了!
她是陈眠!她是陈眠!她是陈眠!
那个被她一直同情着的可怜女人就是她自己!
脑子像同时被几个大锤狠狠砸打,她看着血红的手,浑身剧烈颤抖,她抱紧了怀里女儿,轻声呼唤:“雪儿,雪儿,妈妈回来了,你睁眼看一下妈妈,你应一声妈妈,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