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眠听见动静,在房里急问:“韩非沉,你怎么了?”
暗影用身体顶住韩非沉下滑的身体,镇定地答:“是我,摔着了,没事。”
用眼神示意小七进去帮宝儿换尿裤:“少爷还在针灸,要等半个小时才结束。”
韩非沉回来这一周药和针灸都没断,她也观察过他的状态,确实比在医院时要好,因此陈眠哦了一声,并没有怀疑。
小七帮宝儿换纸尿裤,换完笑眯眯地捏了下她的小脸:“宝儿小姐好懂事呢,知道换尿裤的时候不能乱动,真乖。”
韩宝儿手舞足蹈,啊啊地叫了两声,宝儿出生一周多,退去了胎红,皮肤渐渐白皙光滑,脸蛋粉粉的,一双大眼睛雾蒙蒙,又萌又可爱。
陈眠注视着她,一脸温柔。
宝儿的名字是韩非沉起的,是从她的哥哥佳宝和姐姐的名字里各取一字得来,韩非沉起这名字的用意一听便知,陈眠每次看着宝儿,都会连带着想起雪儿,以及那个没机会出生的儿子。
如果儿子当时没有出事,如果雪儿后来也没有出事,他们家就有三个孩子了,三个孩子,家里一定天天闹翻天,也乐翻天。
陈眠收起失落,从小七手里接过宝儿轻轻亲了亲。
她身体不太好,生产之后又犯了痔疮,不能坐,睡觉也只能侧着睡,喂养宝儿的时候也得跪着来,因此这月子她坐得极其煎熬,韩非沉本来要给找个奶妈,被陈眠拒绝了。
不能坐,不能平躺,这些困难都是可以克服的,只要宝儿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她怎样都行。
宝儿喝饱了奶,嗯嗯啊啊叫了一阵就睡着了,陈眠把她放旁边,她也侧着躺了下去,握着她的手指沉沉睡去。
小七退出房间,轻轻合上门,犹豫了一下,还是去了韩非沉那边的治疗室,路上遇到什么都不知道的香草和香兰,她也没露出异常的神色。
治疗室内,年玉龄低声道:“韩先生,你必须得去接受手术了,否则,可能这个月子你都熬不过。”
针灸只能替他疏通经脉以及一些穴道,但不能起到阻断病变的作用,他只有去接受手术,才有可能活下来。
韩非沉微笑:“继续针灸,如果我能挺过这个月,我会重酬两位。”
林医生道:“这不是能不能有重酬的问题,韩先生,做手术的机率虽然只有百分之二,那也是一个机会,给你做手术的是全球最好的医生,他们一起努力,机会一定会提升到百分之十。”
“但也有百分之九十的机率活不成。”韩非沉微笑,“她现在最需要我,我不能离开。”
两人劝说了半天,韩非沉都不同意现在去手术,年玉龄心态差点崩了,差点就要去把这事告诉陈眠了,但她同时也知道,就是告诉陈眠,陈眠也劝说不了韩非沉。
韩非沉要陪伴宝儿,这个信念已经成了执念了。
小七推开门:“你……一直在骗她?明明现在做手术你有机会活下来,为什么不去做?你能陪她这个月,下个月呢?你现在是在和她做道别吗还是施舍她?”
“她满心欢喜地以为从此能幸福快乐,但最后她又要一点准备都没有地接受你的离去,这对她公平吗?你知道她接受不了!这种打击对她是致命的!如果她接受不了做出了极端的事,宝儿小姐要怎么办?”
“你想看到她一出生就没爸爸妈妈吗?韩非沉,你真自私!从前自私,现在更自私!”小七低吼。
年玉龄不待见她,瞥了她一眼道:“你又不是韩太太,你怎么知道她接受不了?”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就算天塌下来,只要她还是一个母亲,她就能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