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医院安静得诡异,陈眠拼命狂奔,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从医院门口到急救室不过二三十米,她感觉自己跑了一辈子。
远远看到一群人聚在抢救室门口,陈眠的腿软了一下,她扑过去大叫:“韩非沉!”
倒地前被人架住,是宋辞和李昭然。
陈眠勉强站定,眼神撇到一旁的梁景遇,她瞳孔一缩立即扑过去:“你不是说他在好转吗?!为什么他会摔倒?为什么起不来?为什么会吐血!”
“梁景遇你说啊!你明明说他在变好的啊……”
梁景遇任由她不停摇晃,紧抿着唇不说话。
旁边的年玉龄忍不住出声:“是韩先生他求我们不要告诉你的。”
“当他知道自己只剩两个月时间,而手术成功的机率不足百分之二时,他选择了不手术。他说,你在孕期,承受不住,坐月子的时候也要保持心情畅快,所以……他不能出事。”
年玉龄哭了:“他真的很爱你,宁愿用自己的生命,换取你和宝宝的安宁,哪怕……只有两个月。”
“出院回家之后,他针灸的次数越来越多,但也追不上恶化的速度,这半个月里,他已经摔了五六次了,他不让我们告诉你,宋小姐,他真的很爱你……”
陈眠如遭电击。
难怪,难怪他晚上从不在她房里过夜,难怪他后面会越来越忙,难怪很多次她喊他的时候,都正好是他施针的时候,那些时候,他都是站不起来的时候吧?
陈眠站在原地,松开梁景遇,愣愣地流泪。
他又自作主张了,他又不尊重她的意愿擅自做出他认为是对的事了,可他为什么不问问她,他的这些牺牲她要不要?!
她不要的啊!
小七从后头抱住她:“小语姐——”
“别碰我!”
陈眠指着她厉声骂:“你也是骗子!你口口声声说不会背叛我,却帮着他骗我!骗子!滚啊!我不要看到你!”
“还有你们!我一个也不要看到!”
她把他们所有人都推开,一个人守在急救室门口,她在等。
那扇门里的韩非沉,他一定在努力,他要的一定不止这两个月,他要的一定是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一辈子。
韩非沉,加油啊,不要放弃啊,求你了,不要放弃!
急救室的灯咻然转绿,紧闭的门缓缓打开,几个医生鱼贯走了出来,看到门口的陈眠,最前面那个拉下口罩问:“谁是韩非沉的家属?”
陈眠指着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盯着医生,眼泪哗哗地往下流:“医生,我老公是不是醒了?”
医生一脸同情:“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伤者在手术过程中突发并发症,抢救无效,已经去世了。”
抢救无效,去世了?
脑子仿佛被一个大锤重重锤下,她眼睛一黑,身体咻地往前扑。
一道人影飞奔过来将她捞起:“小语!”
是宋西顾!
陈眠像终于被解了穴,她啊地尖叫出声:“不!他活着!他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