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眠抹了下眼角,声泪俱下:“我才三十多岁,女儿也还不到五岁,如今肚子里还有两个,五个月不到……韩水生的命是命,难道我们的命就不值钱吗?难道我们狮卧山几代人的努力,就这么不值一提吗?”
“各位,我只是一个孕妇,我大嫂也是村里出来的,胆小怕事,昨天都被吓哭好几次了,韩家村人一次两次趁我们家男人不在家时上门来找麻烦,实在是太过分了!”
秦溱也抹了下眼角:“小语现在身子重,受不了刺激,昨天已经被气晕过两次了,恳请各位看在她做了这么多善事的份上,还她一个清静的日子吧,还有我,我就是一个村姑,什么也不懂,但我也知道不管是谁,只要是犯了法就一定要伏法,到了里头好好改造说不定还能争取个表现良好或者立个功减刑出狱,要是在错误的道路上一错再错,那就是上赶着去死啊!”
“六爷,今天如果不是你们又闹到我们家里来,我们也不会把韩水生犯的事说给媒体记者听啊,现在好了,大家都去调查韩水生和韩家村了,以后韩家村的名声算是彻底臭了,我们就是大罗神仙,我们也救不了韩家村啊,更何况我们不是大罗神仙,而且,你们还一次次往我们身上泼脏水!”
“六爷,族长,还有各位记者朋友,人心都是肉长的,不是你自己会痛,别人也会痛,也会寒心的呀!”秦溱眼泪掉下来了,“六爷,族长,韩水生这事我们狮卧山不会管,而且跟韩家村脱离关系,这事既然已经公布出去,那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你想怎么骂就怎么骂吧。”
“我们狮卧山,从今天开始,跟韩家村再无任何关系!”
“如果你们再来我们家闹事,我们不会再顾念旧情,直接报警处理!”
妯娌两人一人一句,迅速把场子控了下来。
韩文树都傻眼了:“你,你胡说!水生是被骗的!那个女的不要脸!是她求着水生睡她的!”
人群最后面有个记者亮声道:“韩文树,你说你孙子笨,傻,是弱智都没关系,但你污蔑一个什么都不懂连初潮都还没来的受害者是自愿的,甚至是主动的,你良心就不用痛吗?”
“哦我知道了,你根本就没有良心!你家孙子是人,人家的孩子就不是人吗?!你们就是欺负人家没有父母,爷爷奶奶又一个聋一个哑,什么都做不了!可你别忘了,小姑娘她还有外家人!她的三个舅舅说了,砸锅卖铁都要把害了小姑娘的人送到牢里去!”
另一个记者附和道:“就算小姑娘的外家不给力,她还有法律!还有我们全社会这些正直善良的人!还有我们的法律人和司法体系!她还有国家管!你们别欺人太甚!”
韩文树的妻子大哭:“我只有这一个孙子!陈眠!你们要是毁了他,我跟你们没完!你今天要是不帮我,我就死在你家门前!”
韩文树跌坐在地:“水生,水生呐!你不该姓韩!不该姓韩啊!”
秦溱:“我看他不仅不该姓韩,他就不该做人!”
“对!韩水生就不配做人!”
韩文树夫妻本来是带人来声讨韩家,现在却变成了被声讨的那一方,他们被记者们围在中间指着骂,有人看不过眼,还动手打了他几巴掌,韩卓立见势不妙,想溜,李忠眼尖,立即让人制止,将他丢到人群当中接受社会的毒打。
陈眠把残局交给李忠收拾,和秦溱坐上电瓶车,回主宅。
秦溱进去就狂喝水:“我还是第一次面对媒体,这局面一时高一时低的,跟过山车似的,太刺激了!”
从前韩肖沉怕她被攻击被辱骂,因此一直都没让她面对过这些疾风暴雨,所以刚下车看到那么多长枪短炮时,她其实腿软了,但为了不丢脸,更不能辱没狮卧山的名声,秦溱一直假装坚强。
陈眠喝牛奶,见她腿还在打颤,笑道:“这种事情多遇几次,你习惯了就好,没什么可怕的。”
她端着牛奶杯,看着开着的电视屏幕,微笑道:“记者手上有两支笔,你想让他们写你的好,就要自己掌握节奏,不要被他们牵着鼻子走,另外最重要的是,不能发怒,一怒,情绪上来了,火点着了,他们就有得写了。”
“网友的脑洞很厉害,光是‘恼羞成怒’这四个字就能让他们脑补出一出大剧,而事实的真相,其实没几个人是真正关心的,他们只想看热闹,还有,顺带踩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