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露泪如雨下。
当年将陈雪琪抱回来的时候,她没想过会对别人的孩子产生感情,但亲生女儿不在身边,陈雪琪又出落得越来越漂亮,越来越贴心,她便不自觉地把对小离的想念和爱全部给了陈雪琪。
在一家人过来接小离之前,他们为此开了个会,讨论过陈雪琪的身份和去留问题,当时只有陈予白主张先将陈雪琪送走,但她和陈扬明都觉得,小离被李家人养得宽容大度,一定不介意陈雪琪,她们两姐妹一定能相处愉快。
亲生女儿回来,雪琪也在身边,孙露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没什么遗憾了。
她从来没想过小离会介意陈雪琪的存在。
陈眠这么一质问,她当场就愕然不知道怎么作答了。
吴月华见状,这次对陈小离是真的心疼了,叹气:“陈太太,我看让小离回代国这事就算了吧,等你们想好怎么安置养女,或者想好怎样安置小离时,我们再来讨论——阿莲,可以准备饭菜了,小语,阿沉,你们也别回去了,等会和昭然他们一起去太奶奶墓前呆一会,让她也高兴高兴。”
孙露哭出声来:“小离,你真的……不愿意跟妈妈回去吗?”
陈小离低头想了想,有了决定:“妈,我可以跟你们回去,但是认祖归宗的事我还没想好,请你们理解。”
孙露哭着点头:“好!好!好!都听你的,都听你的!”
孙露都这么说了,陈扬明和陈予白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把陈眠这个人记在了小本本上,打算找个时间,教一下她做人,让她知道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多管闲事的。
感受到陈家人的怨念,陈眠也不太在意,她在开口之前就想过会被陈家人记恨的这个可能性,但陈小离是她的朋友,有些话陈小离本人不好开口或是一时没想到的,她做为朋友,就有这个义务提醒她,让她冷静冷静再做选择。
陈小离感激地朝陈眠笑了下,陈眠松了口气。
陈小离还是拎得清的,没有被情感支配了理智。
晚餐气氛不是很好,陈家人几乎食不下咽,不过他们自己吃不下,就一直给陈小离夹菜,好像是想把过去二十八年亏欠陈小离的一次性补偿,陈小离来者不拒,他们夹什么就吃什么,期间几次反胃,她都压下了。
眼看着她越吃越慢,而陈家人还在给她夹菜,李昭然立即把她筷子拿走,朝陈予白温声道:“哥,小离孕吐,不能吃太多。”
陈予白一顿:“她还在吃,证明还没饱,而且她也没吐——”
‘吐’字刚出口,陈小离就捂着嘴冲去了洗手间,随即,洗手间里传来了一连串的呕吐声和令人揪心的咳嗽,孙露和吴月华都跑去看,可两人除了心疼和掉眼泪,什么也做不了。
孙露满心自责,如果他们能再努力一点,去年就过来接了小离,小离今天就不用承受这些痛苦啊!
孙露掩面流泪,陈扬明也心疼,但他到底是男人,经历的事要比在场任何人都多,他一直克制着,没表现出来,只是眼睛有些红。
陈小离把吃下的东西全部吐完,这才由李昭然扶着出来,吴月华连忙道:“别过来了,昭然你送她回房休息一下,等下我给她做碗海鲜粥。”
孙露:“我给她做个炒饭。”
吴月华看了她一眼,先给她打预防针:“小离这几天吃什么都吐,也就我做的东西能吃一些。”
“她能吃你做的,也一定能吃我做的。”
“你还是别忙活了吧。”吴月华直言,“你做出来,她不想让你失望,就一定会强迫自己去吃,你看看她刚才吐成那样,就不心痛?她不是你养大的,但总归是你生出来的吧?”
孙露想了想,说:“那我也要做,万一她吃不下你做的,可以试一下我的,如果她吃了你做的,我的就给小白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