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车夫千恩万谢的走了,梅良便带着徐杏儿去往老人院子里面发棉服,徐明年和杏儿各带了一队往着各屋子里面送棉服,有的老人连姓名都没得,只被叫做大爷爷三奶奶的。
每个拿到了棉衣棉裤的老人都很是激动,有一个满脸老年斑的老妪嘴都是瘪的,她捧着那棉衣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半晌竟然将脸埋进了那满是皱纹的双手里面,呜呜咽咽的开始哭了起来。
她还说了一句,徐杏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身边的梅良却是一下子变了脸色。
老人们都住在这个院子里面,一位一位的送完了,徐杏儿和明年在院子里面碰了面,都对对方捧着的一件棉衣很是疑惑。
梅良的脸色变了又变,哑着嗓子说出了一句让徐杏儿瞬间泪如雨下的话。
“冯爷爷还有三圆奶奶,量尺寸的时候还是在的...”
梅良说完这句话便低下了头,徐杏儿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不知不觉中眼泪就流了出来,她突然就明白了刚才那位奶奶的话,她说的是“三姐姐可真没有福气...”
徐明年也低下了头,他觉得今天跟着妹妹出来可真是再正确不过的,他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却是第一次赤裸裸的见到了这个世界的残酷。
他也不由得对这“安平盛世”第一次有了怀疑,这不过是一个寒冷的冬天,怎么就送走了这么多努力想要活下去的人呢?
徐杏儿擦了擦眼泪,“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不让我们来送一程呢?”
“咱们哪有那么多讲究”,梅良不好意思的拿了帕子将脸上的泪擦掉,“今年冷的多,城外的义庄都放不下了,婆婆便做了主,早早的将爷爷奶奶都送走了......”
徐杏儿也就不忍再问,徐明年却是再一次听到了震撼了自己的消息,义庄都放不下了...
他又震惊又心痛,这才知道为何妹妹这些天在外面一直忙活着,又是施粥又是做善衣的,徐明年当时还不以为意,现在为自己的狭隘而深深的羞愧了。
幸运的是孩子们没有因为挨不过寒冷而离开的,杏儿他们从老人么住的院子里面出来的时候,所有小孩子都按着那名单上的记录在大院子里排成了队。
杏儿很是意外,那衣服就堆在他们的对面,却没有人争抢着上去拿,而是乖乖的在那里站着等着杏儿他们过来。
梅良喊道谁的名字,谁就高高兴兴的过来,从徐杏儿手里面拿了棉帽子又从明年那里领了棉衣,最后还像模像样的在梅良的账本子上按了个手印。
拿到衣服之后,孩子们的反应都不一样。有人早早的就将手洗了干净,拿到新棉衣就高兴的摩挲来摩挲去,也有刚用软萝卜擦过手上冻疮的,不敢碰那新衣服,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别人在那里试衣服的,还有人爱惜的用脸蹭了蹭,却是没有往身上套。
“新衣服都别弄脏了,晚上你们都多少洗一洗再穿知道了么?”梅良发完了棉衣棉帽,跟着这群兴奋的不知道怎么办的孩子们交代了一句,孩子们七嘴八舌的回答着,还有七八岁的小男孩,咧着缺门牙的嘴,呜噜唔噜的鬼叫着。
有个小娃头顶没有多少头发,想要将那新的棉帽子带上却被旁边的哥哥一把打了下来,“你等明天再用灰水洗了头再戴!”
那小娃瘪了瘪嘴,却是没有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