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天上班时,本想向老岳头汇报一下这次在青岛的会议情况,顺道将方案书交给他看看。但总编助理告诉盛天悯,老岳头今天要到新闻出版局里开会,恐怕一天都不在杂志社,还特意交代说如果盛编辑找他,就告诉他不用对他汇报青岛开会的事,他心里有谱。
盛天悯心想看来自己参加那个会果真是景心琳的一手策划,和《科幻地带》杂志没一点关系。便又想起那幅谜题画,于是拉开办公桌抽屉,从里面取出那张纸,毕竟之前只是草草看了几眼,还没仔细观察,索性此时就详细搜索一下上面还有什么自己遗漏的细节。
版画风格普遍都是线条简洁,笔法以写实为主,所画的月亮、蜘蛛、森林这些元素都很清晰直接,只几笔便能让人很清楚地知道描绘的东西是什么。而下方的那个猎人也没有多余的笔墨,以黑白色块对比反映出猎人拉弓搭箭的矫健姿态,画得还算相当传神有意,真想不到景心琳不光是个学霸,还有画版画这么一手绝活。只是唯一让他感觉别扭的是,弓箭的箭尖完全没有瞄准任何猎物,像蛇、蜘蛛这些,都应该会是瞄准的对象,但猎人偏偏瞄准的是天上的月亮,这难道会是什么隐喻吗?
看了半天,还是没找到什么新的提示,之后打开电脑,找到那个压缩包,点开出现输入密码的对话框。盛天悯考虑是否用排列法来试出压缩密码解开压缩包,确实压缩包里的文件内容让他很是好奇,但前思后想之下,还是自尊心作祟而放弃了这个念头,不彻底解开图画谜面,即使胡乱排列试出来密码,在景心琳面前也总归抬不起头来。
因为最近来稿并不多,即使去青岛开会耽误了三天工作,他看这个月的栏目稿子也足够自己在今天下班前整理完。的确,下午离下班还有一小时,他便将所有稿件都处理干净。打了个哈欠后,想起昨天发给唐晨一条信息,就又拿出手机来看,结果唐晨还是没有任何回复。倒是发现了条米米发来的信息:周日有空没?有个圈子聚会,有兴趣参加吗?
盛天悯本要回复自己还有事要忙,想婉言拒绝,但转念想到自己的那份方案书,有必要在前期先做些小范围的宣传,于是便回了信息:好啊,时间地点告诉我,还有,你的圈子都是些什么人。
不多时,米米的信息回来,告诉他详细的时间地点,还和他说圈子里都是些互联网行业和各类创意工作室负责人之类的朋友,虽然有的不太熟,却都有相近的话题和兴趣,凑在一起玩一些狼人、卧底之类的推理游戏。
盛天悯虽然感觉这种聚会性质的游戏对于不善言辞的自己而言并不擅长,但想必这些人的想象能力一定不弱,也可能会对负责的专栏有所帮助,便一口答应下来。
米米自然是十分兴奋,叮嘱他不要迟到。“还有,一定要带着你的佳佳妹子哦!”他最后回复道。
盛天悯皱了皱眉,感叹这家伙真是死皮赖脸啊!
之后,他还是再给唐晨发了条信息:你这家伙,见到了速度回复我,别玩人间蒸发!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信息回来,干脆打过电话去,但对方的回复只是“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这家伙难道在海南出了什么意外吗?盛天悯心中犯起了嘀咕。
下班以后,他给虞佳打了电话,问起唐晨有没有和她说过具体哪天会回来。
“具体哪天倒是没有,我只从他女朋友的微信朋友圈里知道些含含糊糊的旅行行程,而且最后一条也是上次接天悯大人你的时候和你说过的那条了。怎么?晨晨哥哥一直没消息吗?”
“发信息不回,打电话关机,真有点叫人担心呢!”
“天悯大人别担心,毕竟晨晨哥哥是成年人了,况且还不是他一个,一定不会出什么事的。”
“但愿如此吧。”盛天悯想自己瞎操心也没什么用,唐晨家人也会想办法联络他的,就没再多想。
周日,盛天悯提前十分钟来到米米说的地方。本来问过虞佳以后她也很感兴趣,但那家卡通画报社的美编临时要去拍外景,虞佳只好赶往摄影场地开工,让她好一阵郁闷,盛天悯只得好言安慰,答应下次再聚一定会再叫她。
聚会的地方是一家很僻静的私家茶舍,门口没有字号,只挂着写个“茶”字的六角形挂牌,而里面并不像普遍街边茶馆那样古朴典雅、文气绉绉的,装饰得很现代另类,无论是桌椅家具还是陈设工艺都不拘一格,甚至有些天马行空,比如像国际象棋棋子的凳子、两个正方形桌板中间用像是平板电脑的连接板连接起来的宽桌、几面凹凸不一的哈哈镜、牛顿摇摆球、由跷板钟表化学试管等小器具组成的简单传导机关……茶舍里空空荡荡,只有一张很像圣斗士漫画里天秤座圣衣的圆桌旁坐着三个人,见有人进屋,纷纷扭头朝盛天悯看去。
盛天悯见这三人是两男一女,都戴着眼镜,其中有一个人感觉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
“哎呦,盛编辑,米米果然没吹牛,果真把盛大编辑给请来了!”那个盛天悯很眼熟的人站起身迎了过来,其他两个人也站了起来。
“你是?……咱们是不是最近有见过面?”盛天悯有些难为情地问。
“林越枫,咱们刚在青岛认识的,真是贵人多忘事,我还给了您一张名片呢!”那人说。
盛天悯猛地想起了来,那个在会上发言的网络游戏运营商代表,和自己聊了很多完全不搭边的科幻电影。看来是因为戴了副眼镜,一时没认出来。
“抱歉抱歉,您戴眼镜的模样让我有点懵,多担待多担待。”盛天悯说完,林越枫将他让到三人桌边的一把椅子上坐下,然后给他介绍了同桌另外两个人,一个是三十岁的业余发明家凌铎、一个是二十六岁的女动漫画师燕云姗,盛天悯向他们一一打过招呼。
“怎么?米米还没来?”盛天悯问。
“你不知道啊?他那人有拖延强迫症,就算天大的要紧事,也得一慢二看三通过。”米米回答。
盛天悯想了想,“不对啊,在青岛酒店的时候,他可是很准时地去参加会议啊,晚上的宴会还催我快点呢!”
“那倒是奇怪了,”旁边的燕云姗说,“以前我们聚会,他可都至少得迟到半个小时呢,所以每次我们约的时间,盼他来都得往后算半个钟头。”
“你忘了?上次可不止半个小时,得晚了将近一个小时吧?”凌铎纠正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