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走进茶舍以后,又过了不到五分钟,画面中很突兀地出现了一个带鸭舌帽和黑色口罩的人,冷不丁看分不清男女,但随着这人停留在画面中的时间越来越长,几个人都逐渐从那人的身材、举止、发型等特征中判断出,这是个略有些发胖的年轻女性。只见她站在茶舍门口缓慢环视了四周一圈,看到摄像头时明显停了一下,看样子是发现了这个摄像头的存在。不过仅仅是停顿了一下而已,然后便停止了环视,凑近了茶舍的前门,倚在门前的广告架上,探头缩脑地往屋内偷看着。一直又过了十六七分钟左右,时间到了十点二十三分时,她突然转身就向摄像头方向跑去,也就是两三秒的时间便从画面下方消失。与此同时,景心琳从茶舍里跑了出来,左看看右看看,又站在那里想着什么似的待了将近一分钟,才又转身返回茶舍。之后又到十点三十分时,那人重新出现在画面中,侧向着摄像头,用食指指了指自己,然后又在空中由上而下比划着画了几行横线,画了个问号,最后双手紧握在一起。做完这些,她便向左边走去,直到消失在画面中。
这一连串的行为很明显是在向看画面的人表示着什么,至少她已经预料到几个人很有可能看得到这段视频,才会有这些动作。但这人似乎也尤其谨慎,很少正面朝向摄像头,让人很难从她的脸型上有所判断。
“小佳佳,这个人的身形你能确认是跟踪你的那个人吗?”盛天悯问。
“唔……似乎应该是。”虞佳含糊地回答,“天悯大人,因为我发现跟踪我的家伙时都看得很模糊,从身形上看没法确认,但至少那顶鸭舌帽我还是记得的,跟踪我的那个人的确也戴了顶鸭舌帽。”
“姑且将她认为是那个跟踪狂吧。”景心琳说,“不过,这段视频里有几处细节还是值得咱们好好分析分析的。首先,她发现了这个摄像头时,为什么就像有‘总算发现有这个东西’这种想法似的?难道她还怕没有摄像头拍到她吗?第二,她环视了门口外的大片角度,却唯独没有仔细看门前立的广告架子,以她这样的身材,如果不是很结实的广告架子,很容易被压倒吧?但她却根本没在意地直接靠上去。难不成她压根就知道这个架子可以承受住她?第三,当时我追出去的时候,认为她只会沿着胡同或左或右跑出去,因为这是最合理的选择,但她却不合理地跑进了茶舍对面的衣帽专卖店里,要知道,那个店从外面一眼就能看出来没有别的出口,她直接逃进那里,万一被我堵在里面岂不是无路可逃吗?”
“嗯……依你这么说,确实不合情理的地方很多。”盛天悯边琢磨着边说。
“呵呵,哪有什么不合情理的地方啊?其实本身非常合理。”景心琳笑着说。
“怎么?你已经知道其中的缘由了?”
“她啊!是个幽幻者!”
幽幻者?盛天悯和虞佳都一时没明白景心琳这个词是个什么含义,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听你的口气,已经知道了这人是谁了吗?”盛天悯问道。
“也难怪,你只来过思维越界馆一次,认不出她也很正常。”景心琳说,“她是米子欢。”
“米子欢?”盛天悯惊异地重复着,“是上次和米米来的他的堂妹?”
“没错,就是米子欢。”
“你怎么看出来的?在我印象里,米米说看你也是只去过那一次而已吧?”
“他怎么知道我原来没去过?我只是没在他们面前露过脸而已。”景心琳说,“首先,从她对于茶舍的熟悉程度,比如广告架子是否结实,对面商铺哪里能很自然地躲藏容身而不被老板注意等等,就可以看出她以前就来过很多次;其次,她微胖的身材,在参加过咱们聚会的人中非常显眼;还有,那顶鸭舌帽,在一个胖女生头上戴着,很叫人过目不忘的。”
“那你所说的‘幽幻者’又是什么意思?”盛天悯紧接着问。
“是不是她总是不开心?有很多忧患在心里?”虞佳也搭腔问道。
“不是啦,是‘幽暗’的‘幽’,‘幻想’的‘幻’,不是不开心的那个‘忧患’。”景心琳耐心地向虞佳解释,然后继续对盛天悯说,“你还记得上次你来思维越界馆时参加的思维越界标游戏,她写的是什么吗?”
“写的是什么?”盛天悯挠挠头,“你这么问我还真得仔细想想……”
“是不是写的什么关于幽灵或者幻觉之类的想象情景?”
“你这么说起来我还真有些印象,她好像好几次写的要不是什么幽灵作祟,就是幻视中看到某些奇异景象。你是怎么知道的?”
景心琳笑了笑,起身走到茶舍柜台后面取过一个大方盒子,打开给盛天悯看,“喏,你们所有人每次写的思维越界标游戏的纸片,我都收集在此,上面可都有你们的姓名标识的。”
盛天悯翻了翻,找出一些标有米子欢名字的纸条,一看果真都写了些幽灵幻觉什么的。
“那这么说,从第一段监控里咱们可以得到答案——跟踪狂就是米子欢!”盛天悯说着,看着虞佳,意思是终于搞清楚了这几天你的疑虑,以后可以不用再提心吊胆了。虞佳眨眨眼,微笑回应着。
“咱们继续看第二段监控。”景心琳点开了文件名标识为“p.m13:05-p.m13:15”的视频文件,时长总共十分钟。
画面和第一个监控是同一个角度画面,盛天悯对她说:“这个摄像头是枪式的,角度被人为固定,录不到更大角度的情况,我怀疑它能不能把常倩接听电话的全过程录下来。”
“这也没办法,整个胡同也只有这一家商铺,除了这个摄像头,找不到更多的记录角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