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孤独,只要在确保不泄露阵眼所在地的前提下,交几个朋友也是可以的吧?”
金蟾蜍咳嗽了两声,“我当然知道啦,但是我已经太老了,除了满足一下口服之欲,已经不想动弹了。”
“你倒是让我想起来了一个孩子,它以前也是这片潭里的生灵。”
楚云央有些疑惑,“但您不是说这潭水会吸收所有生物的体力吗?”
金蟾蜍巨大的身体激烈地颤抖起来,“是啊,它是在我来这之前唯一一个能在深潭自由游动的生灵,它是一尾鲤鱼,也是唯一一个愿意接近我、每天都来陪伴我的生灵。”
楚云央咽了咽口水,“那那位......鲤鱼前辈?现在去那里了?”
“那时候我还没有住在潭底,只是偶尔会下潭陪它一起在这里面玩儿罢了,算得上是我的一个解闷的玩伴吧。”
巨大的蟾蜍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悲伤,“它啊......早就死了,毕竟它没有永生的能力不是么?它是这池子里最后一尾鲤鱼。”
“然后我就住了进来,一住就到了现在。”
楚云央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
怪不得现在这位金蟾蜍再也不愿意与别的生灵来往,要是每次都要忍受挚友一个个离去的伤痛,估计她也觉得还是让自己一个人呆在这里好得多。
金蟾蜍眨了眨眼,反倒是出口安慰起楚云央来,“你也不用太替我难过,我就是这么过来的,早就习惯了。”
楚云央摇摇头,“那你就没想过解脱吗?”
她的语气有些急切,“这个世界给你的一切都如此不公,破坏它,让一切回归正常的轨道不好吗?”
金蟾蜍冷哼一声,“可是我并没有感觉我‘活够了’啊!谁不想让自己的寿命更长一点呢?我每天还能品尝到新鲜的肉味儿,能从空气中尝到花香,我的身体虽然残破,却也还能感受到‘活着’,我为什么要自己去死?”
楚云央冷笑一声,“果然,救下我也只是你的怜悯在心里作祟,实际上你比我想象中冷血得多。”
金蟾蜍也不恼怒,反问道,“那你就不想活下去吗?换作我是你,逼着你去死,说是‘为了大义’,你会如何想?”
楚云央被说得哑口无言,确实,她只想着自己,换做她是金蟾蜍的立场,她对入侵者的态度或许更加冷硬,说不定在入侵者溺水的时候转身就弃之不顾。
金蟾蜍伸了伸舌头,“但我们终究还是立场不同,不是吗?”
它鼓了鼓腮帮子,“你也不用太过沮丧,你说得其实也没错,我确实不太喜欢忍受每天伸个懒腰就骨头碎裂的感觉。”
“我知道你想从这出去,也只能破坏阵眼才能被传送,所以我和你做个交易好了。”
楚云央点点头,“那你说吧,你想要什么?”
金蟾蜍跳了一下,又变成了老者,“你跟我进来。”
他拄着拐杖进入石洞,里面比楚云央想象的大,里面有一股腐朽的气息。
就跟这个金蟾蜍一样,身躯已经腐朽,却仍然存在于这里。
身后的石门再次闭合,洞内不知名的物质亮起幽暗的蓝光。
金蟾蜍就在架子上翻找起来,然后拿了一个封皮已经磨损得看不出原样的本子递给楚云央,“你看看吧。”
楚云央伸手接过,周围的蓝光像是有感应一般自动凑到她的面前,让她能清晰地看清书上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