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云罗仍然皱着眉,并没有什么额外的表情。
许问心中又是一动,但接着又是一沉。
这表情……
“砰!”许问说到发现明弗如血曼教身份的时候,皇帝突然重重一拍椅子扶手,发怒道,“好大的胆子!邪教恶徒,竟然如此张狂!”
他不是在装样子,是真的很生气,说完就要点兵点将,叫人去抓人。
许问及时跟他说了向前的行动,他认真听完,这才稍微息怒,还赞了一声向前果断。
“他专门找你,究竟所为何事?”这时,岳云罗问道,声音平静如常。
许问停顿了一下,道:“他卖了个关子,想跟我讲天工的事情。”
此时屏风内外站满了人。
里面是皇帝、岳云罗、李昊李晟兄弟,以及几个许问进来前正在向皇帝汇报工作的官员和工匠。
屏风外面人就更多了,各种熟面孔生面孔,从穿着的官服可以看出来,不仅只局限于逢春一地,周边县城的许多官员也都赶过来了。
屏风不隔音,里面人说话外面人也能听得见,许问没有避着他们,就站在这里,把前去流觞园的前因后果全部向他们说了一遍,包括明家、明弗如,以及流觞园后山的天工洞,以及洞里雕的究竟是什么。
这感觉,有点像当初流觞会快结束的时候,连天青对那些大师们所做的事情,只是讲话的人从连天青换成了许问而已。
甚至其中有些话,许问都是直接照搬连天青的,一模一样,一个字也没改。
当时在场的工匠大师们全部都震惊了,如今现场的这些人也是一样。
说话的过程里,许问同样没有直视那对尊贵的夫妻,但同样也在透过镜子打量他们。
相比之前明弗如的出现,皇帝这个时候倒没怎么太吃惊,仿佛早就知道了。他的表情有些沉思,仿佛借着这个机会,重新思虑考量了一些事情。
而岳云罗……她也不怎么吃惊,正在打量自己,眼神有些评估的感觉。
许问几乎能确定一些事情了。
许问说完,屏风内外一阵骚动。
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他说的事情,都震惊了。
屏风里一个脸生的官服人清了下嗓子,又偷看了皇帝一眼,发现他没有表态,忍不住问道:“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都是我亲眼所见。”许问斩钉截铁地说。
“那未来……真的是已经确定的?”他有些茫然地问——他的关注点,跟当初流觞园那些工匠们的并不一样。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也许是同一个世界的未来,也可能是更多的世界。就现在来看,只能说是一种可能。”许问说道。
那人更加茫然,愁眉苦脸地深思。
“此时暂且不提,等向都尉将此人抓捕回来,再行拷问。”皇帝前面没阻止许问说的话,现在也没再就此事多做讨论,干脆利落地中断了话题。
许问今晚到这里来主要是为了怀恩渠的事,接下来他们拿出资料,讨论起了正事,真的只把许问来此路上发生的事情当成了一个不重要的插曲。
但实情如何,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许问向皇帝介绍这一个月来外出调查的种种事情,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地透过前方镜面,看了岳云罗一眼。
岳云罗站一盏略微黯下去的煤油灯旁边,拨了一下灯芯,让它重新亮起来。
灯光照亮了她深邃的眉目,照亮了她皮肤肌理里的黑色原油痕迹,也照亮了她深深思量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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