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青鸾墓前是莫让最后一次在漠州城见到安若。两天后安若便离开了漠州城,朝着故京城而去了,而崔浩则留下来照顾莫让。
在莫让的认真观察之下,他也渐渐发现崔浩的一些有点。这个人虽然有些粗鄙,甚至有些见识浅薄。但有几点却是极好的,一是他细心,二是他心思灵活,三是他心中有胆量,脸上有分量,换而言之就是胆子有点大,脸皮有点厚。当然,他也懂些务实的道理,但是对于他有什么大用,莫让却是暂时没有察觉到。
安若如同来时一样无声无息地走了。哪怕莫让和崔浩知道他哪一天走,他们始终想要去送送的时候,已经是人走屋空了。莫让没有说些什么,而崔浩则是一叹。时间又变得颓废而又无聊起来,有些昏昏欲睡。
在故京城外的一处小小庄园之中,德兰双手捧着血天使之翼对着与他们同行而来的女子道:“殿下,此行已止,虽然没有见到莫让的尸体,德兰也该物归原主了。”
那女子蹙了蹙眉毛,然后有些忧虑道:“德兰团长,我们犯得着这么去得罪秦国吗?要知道此行的目的可不是一个莫让能比的。”
德兰神色沉凝道:“殿下,我们与秦国已经是敌人了,并没有什么得罪与不得罪之说。至于莫让,能够顺手杀了,自然要杀的。无论杀他与否,我们回去的时候都不能再从秦国回去了。”
那女子脸上的忧色并不减少,只是道:“我只是担心我们此举会横生枝节,那秦国可不是什么善与之辈。”
德兰继续严肃地回道:“殿下,东方都不是什么善与之辈,我们此行便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不然殿下怎么会带着一道光辉之眼而来?”
那女子闻言便不在这件事上多说,只是道:“德兰团长,这把血天使之翼你用的可曾趁手。”
德兰微微谦和道:“血天使之翼是神器,德兰用得自然是十分趁手。”
女子又道:“比你的叹息之墙如何?”
德兰闻弦之意,教会想要得到他手上的叹息之墙许久了,甚至不惜以神器来换。但是德兰一直没有答应,此刻也不会答应。但是她并没有把话说绝,只是道:“比我的叹息之墙尚有弗如,况且叹息之墙随我已久。教会中也只有撒耶神伐让我心生惭愧。”
女子闻言脸色也沉了下来。撒耶神伐是教会的至宝,是教会中的至强神器,岂是叹息之墙可比的?德兰也知道这一点,他这是摆明了不想把叹息之墙给教会。但是一直以来,教会也没有把德兰怎么样,一是因为德兰的战力,二是因为德兰的地位。现在女子更不能把德兰怎么样。她并没有收起血天使之翼,而是对德兰道:“如今身处东方虎狼之地,血天使之翼在我手中也无用,在德兰团长手中才能发挥它的最大价值。德兰团长就不用先忙着物归原主了。”
德兰闻言也不推辞,便收起了血天使之翼,然后问道:“殿下近日可有收获。”
女子道:“一点也无。不过前几日倒是有个小孩来找我,说是他父亲打算和陛下合作,一起征伐秦国。”女子没有说,那小孩还说了,为了巩固双方的关系,最好是联姻。
德兰闻言,不禁一呀道:“那是谁家的小孩?”
秦国阻挡西王的步伐已久。偏偏秦国之强,就是西王也不能不顾虑。秦国西部的连城军团就是说是铜墙铁壁也不为过,就连西王手下的狮龙军团想要毫发无损地突破也是不可能的,反之可能伤亡极大。而据东方传言,秦王手下一直有一支号称天下最强的军队,并没有与西王交手过,也没有受到东方明显的质疑。此刻有人欲联手西王共伐秦国,也不怪德兰感到惊讶。只是对方只是个小孩。
女子知道德兰心中所想,便轻笑着吐出两个字道:“蛮王!”
德兰心中一震。蛮王?那个号称勇猛无敌的蛮王,也想染指秦国?
女子又继续道:“那小孩说了他家与秦王是世仇,只是以前秦王势大,他家一直不敢妄动。如今才打算和陛下一同覆灭秦国。”
德兰的呼吸不禁粗了一粗,然后他稳了稳心神道:“真是可惜啊。”
女子也道:“我也是这样觉得的。不过如此一来,陛下的压力也会少上不少。”
德兰也道:“希望他们尽早出手吧。”
女子却道:“那小孩等着我的回话呢。”
德兰闻言,眼睛一亮道:“答应他。”
女子依旧笑容明媚道:“这不是要等德兰团长回来吗?”
女子明媚的笑容之中隐藏着一点的暗淡,此刻她无比地羡慕曹瑶。同是女子,同是身份高贵的女子。她在必要时候只能成为一个附加的砝码,而那曹瑶却可以为了自己的理想去拼搏,去争取,而且还得到了她父亲和恋人的支持。同是女子,为何……
女子心中越想越加黯然,但是这一抹心绪隐藏得极好。即使是她对面的德兰团长也没有发现任何痕迹。女子依旧笑容明媚,端庄圣洁。然而她知道,她的一生的命运自那小蛮王提出那个条件的时候便定下了。他说的是联姻,所以无论如何,无论眼前是德兰团长还是陛下甚至是教皇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答应。他们并不在乎联姻之后女子的待遇如何,只要表面上是联姻他们就会答应。
如果是曹瑶会是如何?恐怕苏横早就带着他的狼骑兵杀到蛮王边境了吧,恐怕曹王早就摔杯为号了吧。
女子自顾自地想着,而德兰也盘算着。他忽然道:“小蛮王在哪儿?我亲自去与他说。”忽然间又像想起了什么,道:“此等大事,殿下也跟着去吧。”
女子知道,德兰这是为了事情有更大的把握,不禁要她把美色也压上。女子心中无奈,表面却依旧笑容明媚道:“团长说得即是。”
女子走在阳光明媚的街道上,忽然觉得这秋日的阳光是那般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