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度业劫,知空色无常。
年庆,沾染再多的色彩也只是一天。
秦国秦王城几乎是年味最淡的地方之一,而它的年关无疑也是结束得极早。
只是第二年的第一天,该出征的人就出征了。
虎贲营英灵堂之前,莫让已经披挂好战甲在此肃立。今日,他将要去出征北方!沉默无言,在离别之前。莫让提着那把摩云寒戟,那是师父送给他的礼物。他今日早早地就来这里等待了,等待出征的那一刻。
此刻,英灵堂前几乎聚集了虎贲营的所有人,一样的沉默无言。
还在早早的时候,大概是天刚刚微亮的时候,秦王也来了。
天寒,凉风刺骨。
秦王一同在这里静静地站着,同样等待出征的那一刻,他为所有人送行。
白夜身上依旧是那苍灰色的骨甲。一双冷漠的眼睛深深藏在那骨质的巨大头盔之下,充满了死亡的气息。更显得英灵堂之前的沉默肃穆。
太阳慢慢爬高,日色慢慢明亮。忽而有大风吹扬,忽而又无声停下。
日影在充满刻度的石盘上走过一格一格,仿佛跳动着一个又一个的声音。
终于,日影跳到了众人目光早早注视的那一格。秦王的目光抬起,慢慢扬过英灵堂,扬过那一无所有的山巅,看向天空孤独的太阳。他身姿挺拔,就如同秦国的群山一般。
秦王忽然喝道:“莫让……”
风,吹响烈烈军旗!
莫让带着响亮的甲胄摩擦声,重重地半跪向前方的英灵堂。他大声吼道:“末将在!”
秦王吸了一口气,伴随着这高处的寒风。他吼道:“率五百虎骑,北伐草原!”
莫让低下头,大声吼道:“末将领命!”
然后,莫让慢慢起身,等待。在莫让身后,慢慢走出一支沉默的队伍。他们纷纷走向英灵堂,摘下自己的和身边战虎的铭牌,慢慢放入其中。在这一过程中,莫让,秦王,还有其他虎贲营一直在安静地等待着。
这一次,虎贲营的出征和以往都不一样。这一次,他们都不带铭牌,而是把铭牌提前放入了英灵堂之中!他们,已然是把自己当作死人来看待了。
对于整个虎贲营来说,曾经在夜之主宰者陨落的那个荒丘上,那些退走的理由其实并不存在!因为他们如此特别而又孤独,甚至与世间格格不入。
一个个人走进英灵堂,然后又出来。都是熟悉的面孔。无论是莫让从小在这里长大,还是他们彼此已经并肩了漫长的岁月。
当五百人和虎终于放好了各自的铭牌之后,莫让当先转身率领众人离开。莫让的燕赤进不了虎贲营,从来没有什么坐骑进得了虎贲营!
沉默,带着浓浓的死气。
沉默,带着强大的孤独。
沉默,带着征战的决然。
虎贲营从来都是如此沉默。他们的出征,从来不像其他军队那般号角连天,战鼓擂擂。他们只是沉默地潜行着,收割生命。他们,从来不需要渲染和激励什么,因为他们至尊至强!他们只是用那些冷漠的战果,告诉世人,虎贲营的实力和态度!他们,甚至不像一支军队,而此刻更像一群不愿死去的战士。
莫让出征了,默默无声,无形无迹。除了在英灵堂之前的人,其他人很难察觉到虎贲营行动的踪迹。即使是为虎贲营提供补给的单位,还有提供情报的神伥部,也很难追踪出征在外的虎贲营。
虎贲营的出征,就如同猛虎潜行入山林之中一般。一切的潜蛰,都只为了在最致命的地方发动最凌厉的攻击。
五百虎贲营或许正面不如五万精锐,但是虎贲营从来不正面战斗。他们只会选择敌人最重要的目标,斩首!
莫让出征了,但是英灵堂之前的虎贲营还未散去。
时间继续在石盘的刻度上跳动着。如同藏在心中的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