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和太子一样都觉的杨玉婵始终是太子殿下的姨母,这些年来她待太子要比我这个与太子殿下没有任何关系的人好的多,亲厚的多,更不会别有用心。”
想要取得别人信任,就要打消对方的疑虑,姬贵妃这些事还是懂的,想起过往有些讽刺地开口。
“加上我兄长与安家过节,你对我必定抱着防备之心本宫可以理解,但如今杨玉婵一家独大,我不得不为自己辩解几句,我与殿下虽无恩情,但也没有仇怨,还望太子妃能仔细考虑。”说着的姬贵妃悠悠地叹息声,接着道。
“若是换作以前,太子妃对我有任何误解与误会,我都不会在乎这些,但如今情况危急,陛下现在昏迷不醒,我是真无能为力了,这么多年我只身一人在这深宫内院,唯一与我亲近的人就是陛下,所以只要陛下无事,心底有我的位置就够了!”
边说边往床边走的姬贵妃眼中含泪,担忧又不安地望着床上的魏顺帝,唇角却露出无奈的,苦涩的笑容,嘴里的话也是越发的情真意切了。
“如今陛下在杨玉婵和元怀瑾狼狈为奸的手段之下……害成这个样子,我真的很恨,恨不得撕裂了她们,自陛下昏迷不醒后,这对母子一个在后宫兴风作浪,一个在前朝把持朝政,太子妃如此聪慧过人,定然能看出这对母子的狼子野心!真的不是我从中作梗搬弄是非!”
说道痛处眼中的泪水不由自主地划过腮边,姬贵妃闭了闭眼睛,调整一下情绪,回头看向身后若一池春水般平静通透的谢清韵,正安安静静地望着自己。
在深宫内院这么多年了,姬贵妃一直觉得自己在看人这方面还是有些经验的。
什么样的人有何等的性格,只要这个人从她眼前过上一遍,就算不能看的精准分毫不差,也能猜的七七八八了,可眼前这个丫头。
明明没有太大年纪,看上去也是个通透的就和清可见底的池水一样,透明又没有心机的人,可不知怎么地。
此时此刻她就是觉得眼前丫头身上展现出来的,藏着的东西是她这种看过人身百态,比她多活了十几年的人都比不过的。
或是自己一辈子都望尘莫及的东西,完全不知道自己能用什么,或是该用什么去说服眼前人。
“父皇与娘娘感情深厚,娘娘这些日子不仅要照看着父皇,还要为父皇担忧,娘娘与父皇这份感情着实让清韵心生感动。
既然娘娘如此信任清韵,清韵有话就与娘娘直说了,父皇的身子如何清韵不敢妄言,还需进一步查看才行。
清韵看的出来,娘娘这些日子也是十分疲惫不如就去休息片刻,这边有我照看着,绝不会让父皇出任何差齿!父皇有什么事,我会马上传消息给您!”
没有理会姬贵妃的国家情怀,对她的痴心痴情也不想做任何评价,这深宫内院里有真心,但是这份真心的重量有多重,谁都不敢轻易地下定结论。
向来有自知之明的谢清韵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能看透这深宫内院人。
不疼不痒地安抚了姬贵妃几句,便开口让她稍作休息,让她清醒一点,不用总想着拖自己下水。
这俗话都说了隔墙有耳,她还如此肆无忌惮的发表各人意见,这是摆明了不给自己后路啊!
这姬贵妃也当真是个厉害的角色,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自己若有什么回应,她就直接把自己拉到她的阵营里,让自己和杨玉婵,元怀瑾彻底的决裂,把自己捆绑到她这边。
这深宫内院里的勾心斗角,当真是可怕的很啊!日后自己要是到了这里,谢清韵又打了个寒颤,这个时候实在不该想这些,正是要紧。
“阿晴你去看看皇上!”
谢清韵客气礼貌地应了姬贵妃几句,收回自己的心神,转头看向身边的常晴。
刚刚常晴已经确认过魏顺帝是中毒了,就算不和姬贵妃站在同一阵营里,魏顺帝的毒还是要解的,毕竟长安城的安危,关系着整个大魏的太平,更关乎着西北人的性命。
她不可能袖手旁观,为了自保就顺着元思瑾的意思什么都不管了,自己是元偲瑾的太子妃,光这个身份,她也不能不管啊!
“嗯!”
常晴应了一声走到床边,抬起魏顺帝保养的相当白皙柔软的龙手,垂下眼脸搭上了他的脉搏,耐心地查看着他的身体。
站在一边的姬贵妃并未离开,而是和谢清韵一起望着床上的人,等到常晴收回手的时候,姬贵妃担忧又焦虑地望着常晴急切地道。
“怎么样?陛下的身子到底有没有大碍啊!”
“暂时没有。”
放心魏顺帝的手,常晴走到床头扒开魏顺帝的眼睛看了看,做事谨慎,比谢清韵要靠谱多的人,说出的话是非常有信服度的,而后看向身后的谢清韵道。
“我身上没有带东西。”
“我有银针,还有这些药你看有什么能用的。”
看了一眼常晴身上的衣服,这衣服是她临时找来的,没有经过人手改造,的确装不下什么东西,也是当时自己思虑不够周全,没有想到这些,该给常晴换一身能装东西的衣服才是。
心底这么想着,谢清韵赶紧从自己的身上掏出一堆瓶瓶罐罐,还有一包精致小巧的银针,在姬贵妃惊讶又错愕的目光中递给常晴。
常晴接过谢清韵手中的银针的和药物,看了一眼手中的瓶子,弄了一小瓶子倒出来两粒药丸,也不吭声,更没有唤任何人,直接塞到魏顺帝的嘴里,而后拿过旁边的银针道。
“我要给皇上施针!”
这话是要姬贵妃帮忙宽衣解带,给她露出扎针的地方来,在她眼里跟前的人就是一个病人,可自己塞药的时候,姬贵妃就一脸担忧往前挪了几步,样子里带着防备,让常晴记起来这个人还是皇上。
“好!”
看了一眼粗鲁的常晴,姬贵妃赶紧过去给床上的魏顺帝宽衣解带,拿着手帕擦了一下魏顺帝的额头,擦掉他额头上冒出的些许汗水。
站在一边的谢清韵看的都有些累了。
但这是皇宫,要是没有姬贵妃,她也就在随心所欲些,拖把椅子坐着了,但姬贵妃还在眼前呢!
就算不去帮忙,也不能跟在家里的时候一样坐到旁边喝茶等结果,瞧着姬贵妃盯宝贝似地盯着床上的魏顺帝,谢清韵摇了摇有在心底里叹息一声,果然是在盯着自己的命啊!
好在常晴做事比较利索又可靠,没有让她等太久,姬贵妃把魏顺帝的衣服拉开后,常晴三针下去躺在床上睡了一天一夜的魏顺帝就咳嗽了一声。
“皇上!”
站在一边手里拿着手帕给魏顺帝擦汗的姬贵妃,一听魏顺帝咳嗽激动地喊了出来,蹙在一起的眉头随着她的喊声,舒展开,脸上也有些许的喜色。
躺在床上的人只是咳嗽了一声却没有真正的醒过来,姬贵妃喊的这一声,估计也没有听到,姬贵妃见床上的人未有反应,刚展开的眉头又蹙到一起,看向身前的常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