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慧娘第一次听人如此直白地嫌弃女书和女戒,人有些懵,这样说话,真的没问题吗,要是被别人听到了……
哦,也是,这里只有她们两个人,大小姐不往外说,她也不往外说,别人也不会知道。
但不学这些东西真好啊,凭什么男人能声色犬马,女子被人碰了一下手就该去死?
她以前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可现在觉得真是不公平啊,这样的东西就不该留着。
她心情莫名的好了起来,“大小姐说得对,这样无用的东西多学无益,只是今后还得学些比较有难度的文章才好,不然学问难有精进。”
陈春燕拍了拍赵慧娘的胳膊,“一群小姑娘学那么难的东西做什么?又不是要考科举。她们只需要从浅显的文章里明白大道理就行,你说对吗?
“我们没必要把简单的道理往复杂了讲,相反的,应该把复杂的东西往简单了讲,就比如说,何为仁者爱人,古今多少大儒作注啊,实际上,只需要拥有同理心即可,你不愿意做的事情,不要求别人做,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便想着别人可能也需要,这便是仁了。”
这其实不是陈春燕的观点,是她把明朝的哲学家王守仁的观点用自己的话表述了出来罢了。
她其实特别欣赏王守仁,觉得这是个特别有意思的人,格过竹子,去过大漠,一拍脑袋说要考试,还能考上进士,回过头去教化土人,也能办得很好。
大太监刘瑾派人杀他,他心里知道,却不动声色,坐船时,要不就提前靠岸,要不就延后靠岸,总之杀手想通过行船速度算他落脚的地方,提前布置暗杀,那是不可能的。
赵慧娘感觉自己被打开了一扇窗户,这是她以前都没有想过的,她从没想过以前圣人说的话是错的。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是啊,如果圣人的话不一定是对的,那么她爹要求她去死,她就不必理会了,可以心安理得地活下去了。
活着,其实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