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冲素来御下极严,不许家中下人生事。凌真又时常约束族人与仆役,断然不许做出甚么有辱门风之事。因此凌家在九国之中名声极好,纵然族中亲眷甚多,也未出甚么出格之事。
凌家嫡系就在此处安家落脚,早有太玄弟子修筑了一座静雅宅院,占地极大,气派之极。唯有崔氏十分可惜,心道:“在九国之中还时常有甚么国主大臣,前来拜见道贺,如今转到这么个小山包中,纵有万斛明珠,千顷良田,却又向谁炫耀?当真是锦衣夜行。”
等将老夫人安顿妥当,便有家丁前来通禀,有一位道人自称是二少爷师侄,特来拜见。凌真深知凌冲年岁不大,辈分不小,就算重孙辈的弟子也有了,忙传命延请。
来者正是清元道人,见了凌真笑道:“此处是弟子们草草修建,不免粗陋,不知凌老爷可还住得惯么?”凌真拂须笑道:“有劳道长费心,此处山明水秀,虽是洞天之属,与外界无异,我凌家住的甚是得便,我早有出世之志,这般环境恰合心意!”
清元道人暗送一口气,笑道:“如此便好!如此便好!”凌真道:“不知小儿可在门中?”清元道人立时肃容道:“凌师叔的行踪晚辈并不知晓,还请凌老爷恕罪!”
凌真叹息一声,道:“凌家能有今日,全赖他入道修真,但也自此仙凡两隔,这几十年来,父子面晤竟不过数回,我只怕有朝一日身死,连见他最后一面之机也无!”
清元道人笑道:“凌老爷万不可如此做念,凌师叔如今法力通天彻地,必能证就长生,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何况家人乎?以晚辈看,说不定凌师叔能寻来甚么长生神药,让凌老爷一家也尝尝长生的滋味呢!”
凌真道:“我自幼熟读圣贤之书,从不语怪力乱神。如今虽知世上真有真仙长生之辈,却也并不羡慕。何况小儿曾言,凌家出了他一个练气士,已然占尽福缘,数代之内不会再有入道之辈,若是逆天而行,必有奇祸临身。何况我这几年渴饮甘露,饿食灵丹,过得日子比大明的皇帝还要逍遥,也算活的够本,不敢再去贪图甚么长生了!”
清元道人暗叹道:“当真是积善之家,必有余庆。有这等老父,方能生出凌师叔那等人物来。”凌真留清元道人在凌府中用了一顿素斋,饮了素酒,清元道人便即告辞离去。
周其与贺百川见人流涌动,挪移的极慢,再也忍耐不住,着弟子门人祭起法器,不分日夜装运人口。到底是仙家法术厉害,不过三日三夜之后,已将太玄九国搬空,连一只鸡一头牛也未剩下。如此这般,二人才回转太象宫,向郭纯阳回缴法旨。
郭纯阳好生夸赞二人一通,这才放了二人回去。如今太玄九国之人尽数装入太象宫洞天之中,有此宝在,可保无虞。太玄派已无后顾之忧,只需专心面对劫数便是。
九火照天炉中炉火熊熊,郭纯阳算计火候,忽地用手一指,九火照天炉炉盖掀开,惟庸之身已从炉中飞出,落在殿上。那老道周身火力澎湃,陡然化为九条细小火蛇,钻入眉心不见。
郭纯阳将九火照天炉的一道纯阳禁制法力凝炼为九条火蛇,钻入惟庸元神深处,将血魔留下的一道玄阴禁制法力囚困炼化。惟庸元神得其之助,立时精神大涨,渐渐夺回主动,不似先前那般束手无策。只是其真灵内守元神,仍旧端坐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