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诗筠怯怯挨近他,侧目打量,许久才问:“真的很爱那个叫‘夏悠纯’的人吗?不惜一切,哪怕为了她,遁入为人所不耻的道德阴暗面?”
贺天端着水,沉积在心头二十多年的郁结终于来到一个不吐不快的时刻。
“我很痛恨我自己,二十年前就那么软弱,后来一直都没改变。我一直想,一直想对她说: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可是我那会儿很穷,无父无母,根本就没有信心给她任何幸福。等到我爸爸来找我,我却又不知道怎么表达,才能让她知道我真正的内心。她不想被别人说是个物质拜金的人,我也很难让她不带上这样的色彩。直到林飞娶了她!”
“林飞是我从来遇到过的另外一种人,他可以不被家世所拘泥,能百分之百放飞他自己,让小纯只单纯接受他的爱情。”
“我真的很嫉妒他,一直都很嫉妒!”
眼泪一滴一滴,滴落在手上。
宋诗筠心痛如刀绞,眼眶也红了。
她吸了吸鼻子:“你说的那个林飞,他到底是谁?”
“纵横汽车的副总经理,当下的实权派,未来纵横总经理的有力竞争者。”
宋诗筠眼睛睁大了:“你、你说什么?那个林飞,他——他是纵横的高层?”
贺天点头:“不仅如此,他父亲就是夏国工业司司长林正南,哥哥叫林鹄,你若关注政坛,应该不时可以看到这两个名字。”
宋诗筠翕动着嘴唇,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她掏出手机,搜索“林正南”“林鹄”这两个名字,放下手机,不知不觉脸上露出苦笑。这笑,苦涩得不行。伴随着心酸,忍了好久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潸然而下。
“你在心里,其实已经想了很多遍,要挑战这样一个人家了吧?你也知道林飞爸爸和哥哥的厉害,依然还要铤而走险!你这会儿不怕了?很有可能,你把你们全家都送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贺天目光盯着地面,阴郁又很坚忍!
“哈!”宋诗筠哭着,却又笑出一声来:“真好、真好!”她鼓着掌站起来,“什么要顾及你父母的感受,要考虑世坤大华夏区的未来,多么冠冕堂皇,多么理直气壮,原来,全都是屁话!都是屁话!”戟指贺天,“你至始至终都没有真心爱过我,这才是真相,才是事实!对不对?”
贺天想说“不是”。
但是宋诗筠伸出手,挡住他想要辩解的意思:“我在你心中,也就是和沈雪吟差不多的位置。所以,你甚至会因为她骂我,放弃我。真爱一个人的表现,就是像你对夏悠纯一样,即便对手强大得足以置你和你全家于死地,都不能扑灭你的斗志。”
说完,她往门口走。
贺天连忙追上去:“我送你。”
“还记得我第一次看见你,那会儿,我真的觉得我的爱情来了。但是现在,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