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差点尖叫出声，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忍住没有在属下面前失态。
他哑着声音问：“你怎么在这里？”
杜霄虽然演技不好，但也经过叶仲海的精心指导，演一下杜衡自然不在话下：“我跟爸爸说，想在这里工作。”
“你……”杜衡的脑子都乱了，他张了张嘴，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
杜霄说：“哥哥，在家咱俩虽然是兄弟，但是在公司就是同事，你是不是要报销，单子给我吧。”
他早就跟李文化学了一下整体的流程，杜霄又没有骗杜父，他在大学本来学的就是金融，证也是真的证，这些年天华的一些财务事情，杜霄也没少处理过，毕竟有些大金额的流水，只有他自己过一边手才放心。
所以李文化只要教了他贸易公司的流程，杜霄很快就上手了，李文化都忍不住感叹，不愧是杜氏的少爷，强是真的强，如果他有心要这个财务总监的位置，自己肯定要卷着铺盖滚蛋。
不过人家少爷也看不上区区一个总监，这个公司，别说这个公司，整个杜氏所有的公司，整个集团，最终都是杜霄的。
想明白了这个，李文化反而觉得杜霄过来，帮他分担不少，看来这个月底，可能都不用拼命加班了。
杜衡看着杜霄无辜的表情，只觉得恐怖，他没有搭理杜霄，而是把发票递给了李文化。
李文化刚顺手接过来，就听到杜霄说：“文化，把发票给我，我来弄吧。”
杜衡皱眉，说：“不用你，你刚进公司，懂什么，李总监，你来弄。”
这是什么送命题啊？？？
李文化左看看杜霄，右看看杜衡，这可真是左右为难。
不过杜霄看起来只是来学习的，学完了说不定拍拍屁股就去总公司了，而他还要在杜衡的手下继续工作。
思来想去，还是不能得罪杜衡。
李文化挤出来一个讨好的笑：“二少，这批发票多，我先弄着好了。”
杜霄知道他不好选，也不为难他，点了点头，站了起来，走到了李文化身后：“那我看看，我跟你学学。”
杜衡的脸色黑了几分，李文化也更加为难了。
杜衡亲自过来报销的发票，必然不是全部都符合公司的报销规定，但他是杜家大少，又是总经理，他想怎么报销，他们财务的人难道还能指手画脚吗？
他们是不能，杜霄能啊。
李文化面无表情地翻着手里的发票，杜衡也有些紧张，但是没有李文化那么紧张。
他心里是觉得杜霄根本就看不懂发票的。
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
杜霄当然看得懂，李文化自己也要看，没有翻得那么快，杜霄一眼就看到了，有几个发票显然不在报销的范围内。
他毫不犹豫地伸手抽出来了两张：“我记得公司规定，总经理级别出差，每日房补一千元，餐补五百元。”
他抖了抖手里的发票：“这次两张发票，单张就超过了五千，都是餐饮店的发票，哥哥，你是吃了什么，一天要吃五千啊？”
杜衡黑着脸说：“是招待，我出差是去应酬，谈生意，招待客户，五千不算多。”
杜霄轻哼一声，把两张发票放了回去，按了一下李文化的肩膀，示意他继续翻。
李文化的冷汗都出来了，但也不敢不翻，也不敢翻的太快，也不能翻的太慢。
怎么回事，财务总监是这么高危的职业吗？？
杜霄很快又发现了不合格发票：“除了房补，餐补和交通补贴以外，我记得公司是不给报销其他的开销吧？这个酒的开销是怎么回事？”
杜衡自然还是那个理由：“是给客户的礼物。”
“要五万块？”杜霄说，“什么客户，哪里的客户，是否签下了合同？”
“你管的也太多了吧，”杜衡说，“营业的事情，你懂什么。”
“营业的事情我不懂，但是财务的我懂，”杜霄把发票推了回去，“不合规定的一律不给报销。”
“你！”
“爸爸已经给了我财务总监的权限，甚至更高，”杜霄冷冷地看了杜衡一眼，“我想我是有权决定什么能报销，什么不能的，对明显不符合公司规定的，不给报销就是不给报销。”
杜衡的脸色已经从黑变成了铁青，他抖着手指了一下杜霄，又看了一眼李文化，把李文化吓得冷汗狂流，但杜衡还是没说什么，转身走了，带走了所有的发票。
杜霄冷笑了一声。
那一个瞬间，杜霄看出来了，杜衡是想跟李文化发火的，但是他忍了下来。
恐怕这些年，他这样胡乱报销，李文化给他提供了不少便利，如果把李文化得罪了或者开除了，之后再雇佣别人，未必有李文化用得合心。
所以杜衡什么也没说，自己走了。
李文化却没有放松下来，杜霄都看出来的事情，李文化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