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杨告辞的时候，方野问：“对了，你儿子呢？”
“他去同学家了，姐姐姐夫出事，他伤心得不得了，自己找同学散心去了。”老杨摆摆手，“我们一家真的太可怜，太可怜了，唉！”
老杨走后，陶月月说：“这大叔虽然表情挺到位，可我总觉得他在隐瞒什么，方队长，你注意到没有，和你交谈的时候他很少跟你有目光接触。”
“确实，我也感觉到了。”方野说。
“我知道他们家的情况……”王冰将李卫那天在酒吧里倾诉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陶月月评价道：“跟老杨说的完全是两个版本嘛！”
“但这是女婿说的，足够客观吗？”方野有一点质疑。
“我认为这是最客观的版本，杨艳被家庭责任所累，不肯说出真心话，但几次接触我注意到，她确实很焦虑，老杨肯定是净拣好听的说了，李卫相对这个家庭来说是局外人，但同时也是付出的一方，他的话应该是可信的！”
“这应该不会是犯罪动机吧！”婴宁说，“只是家庭内部的小矛盾。”
“不！”方野摇头，“涉及钱和情的事情尤其应该重视，犯罪动机不外乎就这两种，反正他们家的事情值得深挖一下。”
“像孙培尧那样为尊严杀人的，真可以称得上是个纯粹的罪犯了。”陶月月笑道。
“好啦，不要嘲笑那个主播啦，他妻子多可怜啊现在！”婴宁抱怨。
“我这就嘲笑吗？客观评价嘛！”
“笑着评价就叫作嘲笑！”
陶月月冲婴宁扮了个怪脸。
方野提议，“走，我们去农家乐看看。”
四人走进对面的农家乐，刚才闹过一场，游客都吓得不敢出门，导游一看见警察上门就开始诉苦：“警察同志，你说这叫什么事，村里死个人，什么证据也没有，二话不说就上门闹事。”
“好啦，人家也是心急无处发泄。”方野劝慰道。
“心急也不能急到我们头上呀！我们旅行社招谁惹谁了！”
一名浓妆艳抹的女游客抱着双手，不爽地埋怨道：“依我看闹事是假，讹钱是真！这帮乡巴佬，讨厌死了，一股脑的往里面冲，色眯眯的眼睛就盯着人家的胸和腿看，下流！”
“积点口德好吧！”方野说，“这儿有监控吗？”
“有的呀！”导游说，“我带你们去。”
所谓农家乐就是一个乡村主题的酒店，吃喝玩一条龙服务，自然也有安保部门，来到监控室，方野坐下来看监控，导游还在旁边喋喋不休地抱怨，陶月月说：“相互体谅一下吧，他们家里失去了两名亲人，着急上火也是正常的。”
“唉，我体谅他们，谁体谅我们呀！这事传出去，我们旅行社还怎么做生意。”
陶月月岔开话题，“前两天有人走丢了，是真的吗？”
“是啊，有个楞头青晚上跑出去，我们晚上都要检查人数的，以免游客走丢，发现之后让农家乐保安帮着找，在山道上找到了那家伙。”
“他干嘛去了？”
“说是摄影去了，这不神经病么，大晚上的拍什么呀！”
“谁啊，你知道他的名字么。”
“叫……孙疏。”
陶月月立即联想起一张面孔，他就是那天在大巴车上打过照面的可疑眼镜男。
方野问：“你们一般几点检查人数？”
“九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