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相视一笑，将饭菜端进两个儿子的房里。
屋内，余大哥和余二哥正坐在地垫上洗漱。
因为两人双腿萎缩得厉害，根本就无法下地。
所以兄弟俩只能在屁股底下垫一块儿胶皮，胶皮里放一些烂布。
然后两只手撑着矮板凳，用臂力代替双腿行动。
以此方法，在家里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比如喂鸡，洗衣服啥的。
“爸妈。”兄弟俩齐齐喊道。
当看到爸妈身后的身影，心里不禁感慨一番。
他们余家，可真是……
千灾百难的。
这不，残疾人都撞一堆了。
好在，妹夫没有他们惨，要不然妹妹可就被耽误了。
“大哥，二哥。”陈憎并没有在意兄弟俩的打量，“差不多该吃饭了。”
“听妈说，今天的早饭是你做的？辛苦你了。”大哥点点头，笑着说道。
虽然他们性格有些自卑，但那也只是对外人而言。
对自家人，他们都挺随意的。
既然妹夫上了门，在他们的眼里，就是真正的一家人。
“我和大哥没用，一场病就把我们打垮了，以后这个家的担子，可能得靠妹夫你了。”二哥眼眶一红，用力的锤了自己已经萎缩的小腿一下。
眼里，满是不甘心。
如果他是健康的，就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妹妹被人欺负，而束手无策。
他们连出去帮妹妹撑腰都做不到，更别说将来给父母养老了。
一想到这里，二哥就心如刀绞。
“大哥二哥请放心，我会努力的。”陈憎点点头道。
“行了，开饭吧！”余爸爸打断了这个沉重的谈话。
“对，开饭。让咱们尝尝妹夫的手艺如何。”
大哥爽朗一笑，轻轻的拍了拍弟弟的肩膀，眼神之中带着安抚的神色。
“也没经常做，爸妈，还有大哥二哥，别嫌弃才好。”陈憎淡淡的勾唇道。
“噗嗤，你这孩子。都是些粗茶淡饭而已，谁还能做出一朵花来不成？行了，都别说了赶紧吃饭吧！一会儿我和你爸还要去送土粪呢。”余妈妈轻笑一声，嗔怪着瞪了两个儿子一眼。
俗话说得好：“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
初冬的时候，队里会安排人耕秋地，挖秋土。
然后就是往地里送粪。
除了生产队的猪粪牛粪之外，还有各家各户的人粪。
土粪保墒、养地，地里上一茬粪，要长两茬庄稼。
人人都将土地视为命根子，将土粪视为金蛋蛋。
所以，粪对于这个缺衣少粮的年代来说，弥足珍贵。
“嗯，妈你放心，一会儿我跟哥哥一起去林子里捡些柴火回来。”大哥点头道。
“那好，你们捡好了就放在那里，等我们回来之后，直接去背回来就行。”余妈妈点点头道。
冬天，必须将大雪来临前，将整个冬天需要的柴火都准备好。
要不然，整个冬天将会很难度过。
“好，知道了。”
大哥二哥同时点头。
陈憎看着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再联想到自己的家人。
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嘲弄。
当初他聪明伶俐，身体健全。
可他爸妈却嫌弃他太过聪明，太过健康。
与余家的兄友弟恭，父慈子孝相比，简直就是一种大大的讽刺。
他低下头，掩去眸子里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