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国公府。
正房。
丫鬟仆妇们皆敛声屏气,眼观鼻鼻观心,恨不得顷刻成为不能喘气的雕像。
魏世子夫人面沉如水,端肃坐在太师椅正中,如一尊气势凛然的佛。
魏清嘉惶然攥着她的手,安静立在一旁,不时不安地咬着唇。
魏清轩立在二人身后,抱着一把剑,沉默肃然而立。
只有身着雪白底墨色莲花曲裾,坐在左下首的魏清荷神色惨白,肩膀剧烈颤抖,不时抬头望着魏世子夫人,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掩饰不住地惶恐不安。
正房氛围冷若冰窖。
“夫人夫人,有消息了……”一个蓝衣小厮连滚带爬地冲进正屋。
“祖父究竟犯了什么事,怎会惹得有人清早敲登闻鼓告他?”
“祖父他老人家究竟出什么事了,现在还安全吗?”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前者是腾地站起来,着急提问的魏清荷,后者是稚嫩单纯但难掩担忧的魏清嘉。
一个首先问事。
一个首先问人。
在国公爷生死未卜国公府风雨飘摇时,一个才八岁就懂得先关心国公爷安危,一个已十八岁却只问国公爷“犯了什么事”。
真心假意一目了然
丫鬟仆妇们心底发寒,皆抬头看了魏清荷一眼,才不着痕迹地低头。
魏清荷起初未察觉不妥,被众人看了这么一眼,面庞才后知后觉地火辣辣疼起来。
两位小姐皆是主子,小厮询问地抬头,看向魏世子夫人。
魏世子夫人沉声问:“国公爷如何了?”
于情,国公爷是府上诸人不可作假的血亲;于理,国公爷是国公府的顶梁柱。
他的安危始终都是第一位的。
小厮声音直打着哆嗦:“武冠侯府刚让人传来的消息。五天前,国公爷带领队伍回京行至甘州。甘州因天气连日苦寒,竟忽然发生了雪崩。国公爷和五万将士被、被、被埋在了雪下,至今不知所踪……”
轰隆——
不啻平地一声惊雷。
“什么?”
“雪崩失踪?”
“不可能!”
丫鬟仆妇们皆面露骇然。
魏清荷更是腾地站了起来,连声慌乱否定道:“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祖父怎么可能失踪。他失踪了这府里要怎么办……”
在这嘈杂的混乱中,魏世子夫人闭了闭眼。
片刻后她睁开眼时,眼神已锐利如雪白的刀芒:“那晨起时,城门口的登闻鼓又是怎么回事?”
“回、回、回夫人的话。”那小厮抬头看了看魏世子夫人的神色,才惊恐不安地道,“那是国公爷被其提携的大将阎洪海举报。阎洪海称手中有国公爷的书信和人证,可以证明国公爷与回鹘王的二皇子呼延浩二通敌勾结,目的是想要在助呼延浩二登上王位后,再再再借助呼延浩二的帮助来来来来……”
小厮如舌头打了解,怎么都吐不出最后两个字。
魏清荷着急催促道:“来什么,你倒是说啊。”
“来谋逆。”小厮已惊惧得不成人形。
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