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与女神医的云泥之别。’
这句话虽只出于一个年轻女孩之口,却一时仿佛来自云端的神祇的冰冷审判。
高高在上。
字锋锐利。
淡漠公平。
天性高傲刚愎自用的人,往往内心都深藏着自卑。
阎洪河便是如此。
他天性高傲最是瞧不起女人,却接连再三地被女神医打败。这极大挫败了他的自信心,令他有了堪称歇斯底里的梦魇。
若平时无人提起,他还可以不着痕迹地掩藏……
这一道高高在上的审判,却撕破了他最后一层遮羞布。
他浑身的血一瞬涌到了头顶,理智彻底被汹涌愤怒恶意暴戾淹没。
被暴怒本能的驱使,他举起手中的锋利的刀,狠狠朝着邹溪劈砍而去。
砍断她。
砍断这大逆不道的人。
砍断这一张羞辱他的嘴。
“邹溪——”
“邹姑娘——”
“邹妹妹——”
……
周围数道惊呼声响起。
病人们皆着急地上前,想要拉过邹溪躲过屠刀。
但阎洪河的刀太快。
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刀,以猝不及防无所可挡的势头,劈到了邹溪的头上。
邹溪勇敢闭上了眼。
下一瞬——
众人却听见意料中的惊呼,下意识睁开眼一看。
阎洪河握着刀的有力大掌,被一双白皙的手握住了。与那素来拿刀拿枪的粗糙大掌比,那一双素白的手堪称脆弱如艺术品,仿佛随意一折便能断裂。
刀却无法再进一寸。
所有人目睹这一幕,都惊得呆愣在了原地。
实在是太震撼了。
刚与柔。
暴戾与温和。
表面力量悬殊的对比,令这一场交锋有着堪称滑稽,颠倒的戏剧性味道。
——柔能克刚。
众人无比深刻地理解到这一个词。
收起嘶嘶吐舌头的九色蛊,蒋明娇声音淡淡似笑非笑地道:“阎将军,对毫无兵刃的平民动手,似乎有失您的风范吧?”
阎洪河脖子上青筋暴起,说不出一句话。
“作为食朝廷俸禄,拿大周配发的刀枪,职责是戍守大周边疆的将士。”蒋明娇面庞从容含笑,将手轻轻地一折,“这由百姓赋税铸造起的刀枪,还是永远不要对大周朝平民举起得好。”
“阎将军您说呢?”
哐当——
阎洪河手里的刀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响。
阎洪河瞪得眼珠都要出来了,却仍旧一个字都说不出。
方才手腕上一痒后,他浑身上下从舌头到脚尖,都毫无直觉地彻底僵住了。
通体毛骨悚然地胆寒中,他深刻地认识到这一点。
——他又落入女神医之手,成为了她的俎上肉。
被这一幕震撼了。
所有人都下意识屏住呼吸,无人敢发出一丁点声响。
咕噜噜——
咕噜噜——
咕噜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