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非聆是在身下摇摇晃晃的感觉中慢慢恢复意识。
眼皮沉重的犹如黏住了一般,四肢微微一动,便察觉自己正呈现蜷缩的姿势,她待的地方空间十分狭小。
耳边是车辕行驶在青石地面上的轱辘声,鼻尖萦绕着一股浓浓的恶臭直冲脑袋,只偶尔一缕清凉的薄荷香囊气味让晏非聆始终保持一点清醒。
她这是在哪里?
晏非聆记忆中只剩下她进了竹林,看见倒在地上生死不明的四公主,接着眼前黑影一闪,只来得及喊了一声,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四皇姐呢?
晏非聆动了动手脚,在黑暗中逐渐确认自己似乎是在一个桶里?
而且确定,桶里只有她一个人。
“你说这两个丫头,个顶个的长得标致,这要是送去江南那些地方,啧啧,咱们可就赚翻了。”
隔着木桶,晏非聆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个中年妇女。
“小的那个还有的调教,就罢了,大的那个,你还能掰得过来?更何况卖家可是指名了要毒哑了,送去那些个偏僻的地方。”另一道男人的声音有些低,像是含了一口浓浓的痰。
中年妇女不屑的嗤笑了一声,尾音拉的高高的,显得很是尖锐,“你不说我不说,那卖家怎么知道我们有没有送去西边山里头。”
“倒手卖去山里头,赚的是没江南多,可咱们也收了那伙人的钱,差的也不多,可那伙人瞧着像是好人吗?没人介绍都能摸到咱们老窝那,你有命拿钱,有命花不!”男人呸了一口中年妇女。
“大的那个不好处理,小的那个,毒哑了,卖去江南,调教出来也得好几年,到时候,谁还惦记着这小丫头。”中年妇女还不死心,退而求其次。
能卖一个,多赚一点是一点。
这倒是,小的那个看样子才十岁出头,江南那里,怎么也得调教到十五六,才出来接客。
过个五六年,又毒哑了,那可不就没人还记得。
更何况,五六年后,长相肯定也得变。
中年妇女见男人有些意动,继续劝说,“毒哑的,可没有会说话的贵,小的那个,不如我们就不急着毒哑,先卖出去。”
“要我说这卖家也太谨慎了,进了那些个地方,会说话的,也能给你调教成哑巴,哪里还需要毒哑了,”中年妇女伸手拍了拍身后的几个木桶,“还有啊,我瞧着这两个丫头送过来的时候,浑身上下,首饰外衣都被扒的干干净净,那伙人可真是,一点油水也不多给。”
男人没有接话,却是比妇人多想了一些,这两个丫头被送过来的时候,卖家遮遮掩掩,还要求马上送走,一看就不是正道得来的。
不过干他们这一行的,可不管是不是正道。
瞧着两个丫头虽然外衣首饰被收拾的干干净净,但细皮嫩肉的,一看就知道恐怕又是那些个大户人家里面的龌龊。
怕从衣物那里瞧出蹊跷来,他们以外也不是没接过千金小姐。
大多都这样。
衣物收拾的干干净净,要求马上送走,还要毒哑。
他们胆子大,也有经验,这些千金小姐,在手里,风险大,但是收益高。
收了货,连夜就将最近淘到的货送上了船。
这些官府的人,接到消息,往往第一反应就是去城门拦截,再高官一点,也就是封锁城门。
可他们,向来不走陆路。
走的,是水路。
一旦出了京都地界,再大的官,搜索力度也就小了许多,到时候改陆路,小心一点,就可以安安稳稳的到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