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完全失去了理智,只知道这个男人挡着自己的路……千山万水,荆棘丛生,才走到这里……可是,他居然不要自己走出去。
一定要留在这皇宫里面!
一定要留在这个鸟笼子里面,这是什么道理?
她的牙齿格格作响,声音抖得厉害:“顾惜朝……你不要怪我……”
他哈哈大笑。
眼睁睁地看着血继续涌出来……
再往里面,再一次用力,他必然丧生。
她并不是一个弱女子。
搏命的时候,异常的凶悍。
可是,此时此刻,他是麻木的,觉不出痛楚,只是死死地盯着她颤抖的手——这时候,她握住匕首的那只手,居然绿色闪烁。
绿宝石的戒指。
定情物。
她和夏原吉的定情物。
他忽然疯了,就如自己头上的绿帽子。
这一生一世,都戴着一顶绿帽子在行走……从认识她的第一天起,就听到她在别的男人身上喘息,呻吟……那个场景,他永世不会忘记……
可是,她是他顾惜朝的妻子,法律,道义,世人……全部都认可的妻子,正牌的皇后。
而她到现在,居然还戴着这枚该死的戒指。
他忽然扬手,抓过去。
沐云玔本是用匕首顶着他的胸口,没想到他居然敢这样逞凶,她心慌意乱,手一颤,猝不及防,顾惜朝已经抓住她的右手。
她骇然,反手一刀,再一次向他刺去。
顾惜朝居然不闪不避。
他一只手横过去,生生地,抓住这柄小小的匕首。
鲜血横流。
匕首竟然贯穿掌心。
热血从手心里流出来。
顾惜朝紧紧地咬紧牙关,把匕首拔出来,扔掉。
枪林弹雨里走过来的男人,这点皮外伤算得了什么?
狠狠地攒住她的手,就去夺那一枚戒指。
沐云玔的身子微微发抖。良机稍纵即逝,失去了武器的女人,再也不是男人的对手。
本能的,只是护着自己的手指。
但是,他的力气更大了,一把将她的手拖过来,狠狠地就去抢夺那枚戒指。
她惊恐地往后缩,手指觉得疼痛,被生生拗断的那种疼痛。
唯一不同的是,当时他是为了夺回他自己送出去的红宝石戒指——而现在,他是来抢夺别的男人送给她的戒指。
无论是谁送的戒指,他都会生生地把她的手拗断。
沐云玔尖叫起来。
愤怒,恐惧,都变得无能为力,只是尖叫:“滚开……顾惜朝……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滚开……滚……”
但是,他的大手已经将她死死地控制,已经将她的右手抓在手里。
大手混乱地,就去抓那一枚戒指。
实在是太碍眼了。
这一抹绿,就像一片乌云,飘浮在头顶。
将他的视线彻彻底底笼罩了。
沐云玔也疯了。
一掌掴在他的脸上。
火辣辣的疼痛,带着戒指坚硬的刮伤。
还有他满手心的鲜血,胸口的鲜血,都沾染在她的身上,彼此混合交织的血腥味……
顾惜朝有一瞬间的清醒,看着她绝望到几乎蜷缩成一团时候的惊悸的表情。
可怜的女人,到这个时候,她忘记了该捍卫何处,忘记了更加可怕的危险,只是牢牢地护着自己的右手……仿佛右手比这世界上任何的东西都更加重要。
“我不会要你的东西……我怕手指再一次断了……”
一语成谶。
是的,她的手指能在他手上断一次,就能够断第二次。
绝不容情。
而她,居然以为他不会。
她彻底怒了。
他凭什么?
这是别人送的,又不是他送的,他有什么权利来抢夺?
顾惜朝也怔了一下。
情不自禁地放松了手。
本是那么痛恨那只绿色的宝石,但是,他竟然没有生生地抢下来……因为,她的手握得那么紧,只要他用力,这一次,断的就不是小手指,而是无名指了。
她的两根手指都会断。
成为一个真正的残疾女人。
他松了手。
死死瞪着她,如一个抢劫犯。
她依旧蜷缩着。
目光,落在床底下,那只明亮闪烁的匕首上面……脑子里,一点一点的清醒过来。这该死的原始的武器,真是没用啊。如果是自己的发动机,顾惜朝的人头早就落地了,哪里用得着这么麻烦?
她再一次窜起来。
最后的一次机会。
一只大手,就将她推倒在床上。
一击失手,沐云玔绝望。
他重重地喘息,狠狠地嗅着鼻端的鲜血……他已经伤了两处,而她,居然还想毫发无损地离去?
还要安然无恙地去寻找夏原吉?
此时,他便是一个攻城掠地的暴君,在自己已经攻破的城堡里,肆无忌惮的横行。一翻身,就重重地压在了她的身上……
裂帛的声音,撕裂碎物的声音……
门外,宫女太监侍卫云集……但是,没有人敢靠近。
他们都毕恭毕敬的听着。
谁都不敢相信,皇帝和皇后正在徒手搏击,你死我活。
夫妻本是同林鸟啊。
大限来了。
顾惜朝把手甩开,随意地扯一张锦帕包住手掌心。
“沐云玔,你应该用发动机!如果是,我现在就是尸体了……哈哈哈……真可惜……你没有用成……你没有发动机了……哈哈哈哈……”
魔鬼的笑声,让宫殿开始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