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云玔淡淡道“陛下请讲。”
新帝痛彻心扉:“皇弟他竟然辜负朕的一番兄弟情谊,罔顾父皇尸骨未寒,叛上做乱,发动兵变。”
沐云玔跌坐在椅子上。
“朕已经派出段大将军亲自平叛,现在,顾惜朝正在狼狈逃窜,相信不日之后,就会被捉拿归案。”
新帝仔仔细细地观察她面上的表情。
“王妃,你说,朕该拿你怎么办?”
沐云玔惶惶,好一会儿,才淡淡道:“沐云玔有罪,任凭陛下处置。”
“你是王妃,王爷谋反,你当然有罪。”
沐云玔这时已经完全不慌不忙:“实不相瞒,沐云玔来京之前,已经知道,这一次是有死无生。”
新帝忽然来了兴趣,兴致勃勃的:“明知有死无生,你为何还来?”
她淡淡一笑:“王爷舍不得让段妃做人质,难道还舍不得我?何况是陛下钦点,也由不得我做决定。”
新帝点点头,面上流露出同情的神色。
“早知如此,朕就该点段妃了。”
“陛下难道才发现失算了?”
新帝面色一沉。
的确,他之前是实实虚虚,对顾惜朝这样的对手,不得不多一个心眼。因为顾惜朝处处显示宠爱段雪梅,他反而就往沐云玔身上靠。
可是,如今,顾惜朝竟然不宣而战,显然根本不把这个女人的性命放在眼里。
兄弟二人,从小尔虞我诈,彼此各有千秋。
他心底着实恼怒,暗恨又上了顾惜朝一次当,可是,悔之晚矣。
沐云玔对上他阴沉的目光,忽然想起杨修之死。
就如鸡肋,留之无用,杀之可惜。
这可怎么办才好?
可是,她这样的紧张,一点也不能表露出来。
新帝瞪了她好久,才说:“如果捉住顾惜朝,朕会放了你。”
她想问一句,如果捉不住呢?
新帝已经转身离开了。
她摊开手心,发现手心里全是冷汗。
这时候,才明白,新帝在顾惜朝新婚的那次家宴上,压根就没认出自己,一直是在故弄玄虚。就像现在,他根本彻彻底底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死人。
她心里踌躇了一下,但见这皇宫的高墙大院。机械工程师并不是女杀手,她在这方面的天分实在是欠缺了不少,尚未有飞檐走壁的本领,真要赤手空拳逃出去,无疑是痴人说梦。
就在这时,传来更惊人的消息。
傅丞相死了。
傅丞相七老八十岁了,他哪一天死都是很寻常的事情,可是,他偏偏选择在这个日子死去,不但是傅贵妃焦虑万分,就连沐云玔也急得不可开交。
新帝登基后,傅丞相几乎处于半退休的状态,但好歹还有这么一个人在,皇帝不看僧面看佛面,至少还不能马上把他的外孙女给杀掉。
可是,傅丞相一死,最后的一丝屏障都消失了。
沐云玔躲在深宫别院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就连傅贵妃的影子也见不到了。
她整天焦虑外面的战局,无论是顾惜朝也罢,还是朝廷军队也罢,进展如何……可是,得不到任何的消息。
那个叫梓潼的小宫女,已经彻底消失了。
现在送饭的宫女,几乎是每日一换,甚至每一餐之间,都是不同的面孔。
如此,又是半个月。
这一日,她早早地梳洗完毕,准备熄灯就寝。
听到宫女轻微的声音:“参见陛下!”
沐云玔立即整理好衣服,正襟危坐。她对镜自照,甚至换了一套淡绿色的衣服,这也是她最喜欢的一身衣服。
然后,才把夏原吉给的那瓶绿色的小瓶子藏在怀里。
新帝施施然的进来了。
他的脸色不阴也不晴。
沐云玔淡淡行礼,不卑不亢:“陛下,现在战局如何?我几时可能被处死?”
他奇怪地看她:“你就以为自己非死不可?”
她用手掠了掠前额的头发,手指雪白,露出的额头也是雪一样的白皙莹润。她坐下去,姿势也很动人。
在夏原吉哪里,也不是白呆的,有些女性的本钱,再贞洁的女人都会运用。
那是天生的一种本能。
脑子里千回百转过许多念头战争中的一方,取得了胜利,抓住了敌人的重要俘虏,一般是怎么对待的?
怀着怨恨蹂躏她们的妻女?
狠毒无限地凌辱他们的家人?
是像北宋靖康大难之后,金军把皇室的王妃公主皇后们,全部送到金国的妓院里,让士兵们轮流上?
还是像唐太宗李世民那样,消灭了李建成,李元吉之后,抓住她们的老婆大玩儿3P?
再不济,是不是像苏军攻克柏林之后,10万红军,一夜之间,将柏林的女人QJ得干干净净,无一幸免?
每一桩都很骇然。
眼泪,慢慢地迷惘了双眼,她垂下头,微微地抽泣:“顾惜朝恨我抢了他心爱女人的正妃位置,所以令我前来送死。我若死了,他不但没有丝毫坏处,反而会有两个好处……”
“哪两个?”
“第一,可以名正言顺的将段雪梅扶为正妃……”她话没说完,又呜呜咽咽地抽泣起来。
恒文帝冷笑一声,女人就是女人。这个生死关头,还在争宠夺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