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气得笑起来。
更是大笑不止。
竟然滴下来眼泪。
这天下,但凡大富大贵的男人,哪个不是害怕私生子多多?在夜店出没,在欢场寻乐子,结交一个个的莺莺燕燕,都要时时刻刻提防对方生了私生子,作为要挟。
有私生子,就意味着家产要被分去一部分。
除了高官,除了土老肥,大家都私生子,都控制得那么严格。
而他即将得到天下的顾惜朝爷
允许生儿子,继承王位,继承他的所有的天下,所有的财富,名正言顺,天潢贵胄的的确确,是他对一个女人最大的诚意了。
虽然庸俗,却真的是诚意。
再也没有比这个“庸俗”最最巨大的诚意了。
就连一万句“我爱你”都比不上。
就连一万次的亲密缠绵都比不上。
怎么说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怎么做。
唯有如此,她的辛苦才没有白费才是真正的和他,江山与共。
比夏原吉跟他的划江而治更加的牢固可靠。
泪水流下来,落在他的手背上。
那是夜露深浓的最惨烈的一滴。
他被烫得几乎跳起来。
“沐云玔,你答应了!我就当你答应了。”
他抱起她,重新上了马背,在黑夜里,跑得更快更快……
现在起,这个女人,已经是他的了跟任何男人,都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了。
他第一次,心意已决。
耳边,一片死寂。
沐云玔睁开眼睛的时候,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四周是白森森的简陋的墙壁,头顶的天花板是孤零零的平板的木头。就连躺的这张床,看起来也如此简陋。
只是一张木床,被褥都是简简单单的。
看来,这天堂,还真是不怎么样。
她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转动。
这四壁,竟然没有窗户,只有一道极其简陋的木门。
光线暗淡,不知道晨昏。
忽然,耳边传来震耳欲聋的声音。
“一二一……一二一……”
那是军营里跑步和操练的声音。
真奇怪,难道天堂里,也有侍卫队?
一转念,这是真的,天堂里貌似也有十万天兵天将,对吧?
还有把守南天门的四大将领。
她抬起胳膊,正要出去看看,玉帝长了什么样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进来的不是玉帝,而是一张惊喜到了极点的脸。
她几乎屏住了呼吸。
“沐云玔,你醒了?”
顾惜朝!
顾惜朝变成了玉帝?
她吃惊地看着他。
顾惜朝已经冲了过来,大声嚷嚷:“沐云玔,你醒了,真的醒了……真是吓死我了……”
她的手被他这样抓住,她十分疑惑,真不明白,曾几何时,两个人之间,就亲密到了这样的地步?
关系有这么融洽过么?
就像一个情深意浓的丈夫。
他却不管不顾,径直抓住了她的手,又惊又喜:“沐云玔,我一直在找你,终于找到了你,可真把我吓坏了……幸好,幸好……来人,快来人……”
外面,一位须发皆白的郎中应声进来。
一见她睁开眼睛,老郎中朗声笑道:“王妃已经醒了,王爷,您就放心吧,不会有大碍了……”
等等!
沐云玔一骨碌坐起来,可是,浑身却软绵绵的。
“沐云玔,你快躺下……”
沐云玔急不可耐,根本不理他,只转向郎中,焦虑万分:“老先生……我的毒,什么时候才会发作?”
老郎中好生意外:“王妃,您说什么?”
“我中的剧毒呀……什么时候才会发作?”
老郎中伸出手,细细摸她的脉搏,又望闻问切,好一会儿,才慎重其事:“王妃,您怎会这么说?你体内没有任何剧毒。这两日,经王爷提起,草民和其他几位郎中都一起会诊过,您的体内,的确从无任何毒药……”
沐云玔几乎蹦起来:“你说什么?老先生,您说什么?”
“这几日来了好几位用毒,解毒的江湖高手,他们的诊断,都和草民一样。娘娘从未中毒……”
而且,有一句话,他没说出口:您千金之体,天天躲藏在王府里,谁会找你下毒?
沐云玔不可置信,直觉地叫起来:“不可能!这绝无可能,我中的毒,是没查出来而已……”
“王妃娘娘,草民今年82岁了,从12岁做学徒开始,整整行医70年了,对用毒也很精通,但是,娘娘体内,绝对没有丝毫毒性……”
顾惜朝在一边接口道:“沐云玔,当时我也怀疑你是中毒了,可是,陆定之召集了两河一带所有的用毒好手,甚至还请了一位少林寺的高僧来看过,都说你并没中毒。”
“对,王爷说的是。娘娘这症状,只是长期郁结在心,加上感染风寒,一时激怒,所以才昏迷过去了……虽然这不是什么大病,但也要注意调养,转换心情,不要有太大的压力,否则,那种郁结之气,还会卷土重来……”
这症状,分明是深闺怨妇。
这症状,分明是压抑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