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很难听?”
“真的。”
“那你吹给我听听看。”
他一摊手:“我也不会。”
两个俗人。
相对大笑。
“沐云玔,老实讲,我好久没见你这么开心过了。这是什么原因?”
她的声音轻轻的,笑容很满。
“因为我在学吹笛子。”
他很是狐疑。
“莫不是夏原吉这厮又装成太监混进来了?”
太监?
她哈哈大笑。
“你应该追查你宴请的那一群使者里面,到底夏原吉在不在场。”
顾惜朝很肯定的摇头。
“我已经反复盘查了,他不在使者队伍里面。这厮高傲,气派大,他定然不屑混在使者队伍里……太监,我也反复盘查了,就不信,这次他还能混进来……”
沐云玔把笛子放下去。
依旧笑容满面。
顾惜朝更是狐疑:“怎么以前我就没有见你吹过笛子?”
“难道我不可以现在才有兴趣?”
顾惜朝更是狐疑。
但是,任凭他抓破头,也看不出半点端倪。
第二日,有高丽国的使者前来,琅邪大帝干脆和夏原吉的使者一起招待。此举,当然是炫耀武功,表示这双方都成了自己的附属。
整整一日,他都不得分身。
坤宁宫里,却摆好了书画。
皇后娘娘忽然来了兴趣要作画,一堆人来了一会儿,又离去。到后来,皇后娘娘困了,只剩下几名宫女伺候。
再后来,就只有“小蒙”一个宫女了,因为能涂鸦几笔,所以名正言顺地被皇后娘娘留下来。
那是沐云玔一生中最最快乐的三天。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这是谁说的?
尽管二人面对面,却不能有更多出轨的行为,但是,只要这样近距离的靠近,只要能看清楚彼此的眼神,谁说又不是最最令人高兴的事情?
此时,顾惜朝正在宴饮,绝不会来坤宁宫。
一切都很安全。
她的声音很低很低:“这一次和谈,结果如何?”
他轻描淡写:“顾惜朝这厮,寸土不让。不过,在一些经济政策上面有所放宽。”
“其他的呢?”
“唉,一言难尽啊。”
沐云玔沉吟了一下,“你预计还要多长时间才能休养生息与之抗衡?”
“少则三五年……”
多则呢?
她没再继续问下去了。
的确,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大叔,我能帮你什么?”
“沐云玔,什么都不需要了。你只要出现在我面前,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忙了。”
她脸颊绯红。
这天下,哪一个女人听到这样的情话,不面红耳赤的?
尤其是他含情脉脉的眼神,里面自己清晰的倒影。
他忽然伸手,抚摸她的脸。
动作很快。
她只来得及感觉到一股温热。
“沐云玔,你准备好,我们也许很快就可以启程了。”
她嫣然一笑,脸红红的。
“大叔,真的要带我走吗?”
他的声音温柔得出奇:“不然,我干嘛来?”
“可是,会不会再遇到顾惜朝的追兵?”
“不会。这一次,我准备得万无一失。”
她第一次听得他的保证。
他不是个轻易下保证的男人。
只要说出口,必然能做到。
她塞在他手里的是一份极其详尽的琅邪大帝的战略地图。从东南的形势到西北的布防,再到最新将领的任用。
这也是她出入御书房以来最大的收获。
这样的资料,再是什么高官的爱妾都拿不到。
甚至可以说,除了琅邪大帝本人之外,再是位高权重的文武大臣此时都不会探知全部的消息。
但是,沐云玔全部知道了——她知道的部署,和琅邪大帝一样多。
因为,从顾惜朝起兵起,任何地方的军队,那些大臣的可用与不可用,赋税粮钱的多少……这些,她统统一清二楚。
琅邪大帝没有提防他,因为他实在是艺高人胆大,认为自己所向无敌,范不着提防一个女人。沐云玔当然就范不着跟他客气了,便把自己所探知的消息,经过自己的整理,写成了密密麻麻的一篇折子,而且附会了详细的战略地图。
当初憋气没有给他,但是,女人在关键时刻,不能太小性子。毕竟,这是战争,不是什么家长里短。
她希望这一切,对夏原吉会有所帮助。
但是,她没有流露出任何一点这东西非常重要的情绪——毕竟,女人有时在男人面前,该糊涂点就糊涂点。
所以,夏原吉也不以为然,只以为是一个普通的东西。
她语笑嫣然,反正,等他看到了,自然知道会有用就是了。
这也是她能帮他做的最后一点情报工作了——毕竟,一旦离开皇宫之后,就再也不会得到任何的机会了。
夏原吉走了好一会儿,琅邪大帝才往坤宁宫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