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色铁青：“闭嘴……闭嘴……”
他踏进一步。
大手大脚，牛高马大，如果他伸出大掌，抓捕一个女人，绰绰有余。
沐云玔后退一步。
忽然扣动按钮。
顾惜朝的面前本是一颗千年的古树，纹理清楚，质地坚硬。
这时候，忽然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他的身子一震。
原来，古树的一根粗大的枝丫已经掉了下去，重重地压下去，把地面砸出老大的一个坑来。
顿时间，鸦雀惊飞。
四周，一片死寂。
沐云玔扬了扬手，淡淡的。
“顾惜朝，不要试图阻止我。你的身躯，不会比这棵树更加坚硬。”
那断了半截的大树枝，如刀雕斧刻。
但是，这世界上无论多么锋利的斧头，都没法把一块大树一刀就切割成这样的齐整，简直比一张纸的锋刃更加的可怕。
顾惜朝死死地盯着横切面。
那根树枝——其实单独就是一棵大树，碗口般大小。
如果稍微砸偏了一点，二人都会被砸死砸伤。
他忽然笑起来。满不在乎的。
“树是死的，人是活的。沐云玔，你既然如此厉害，当初为何不帮着夏原吉？”
他再上前一步，她退后一步。
他咄咄逼人：“沐云玔，当时你为何不出手？为什么？如果你出手，我早就死了……嘿嘿，还用得着夏原吉拿着那没用的破烂玩意儿威胁半天？”
她的按钮再一次对准他。
“顾惜朝，你不要逼我……你想死的话，我就成全你……”
他根本就不理睬她的威胁，视若无睹。
“沐云玔，你当时凭借这个发动机，足以潇潇洒洒地跟他离去……你怎么不走？嘿嘿，那时候，你留下来干什么？为何要现在才走？”
他的嘴巴贱贱的：“哦，我错了……是他根本不要你！他嫌弃你了……所以，沐云玔，你看你多么可悲？一个女人，死心塌地等着别的奸夫，连谋杀自己的亲夫都不在意……可是，换来的结果，却是人家根本不爱你，不要你……嫌弃你不是处女……哈哈哈哈……沐云玔，如果你乐意去委身给夏原吉做妾，我想，他还是会接受你的……一定会……”
宁做英雄妾，不做庶人妻。
是这样么？
“！”
沐云玔也没发怒。
嫌弃就嫌弃吧。
这算什么呢。
她明知顾惜朝是要激怒自己，可是，她还是无动于衷……比起那一场触目惊心的刺杀，比起等得心都灰了那一刻……现在，顾惜朝无论说什么，她都是听而不闻了。
“沐云玔……你怎么不回答？嘿嘿，你答不上吧？古往今来，背夫偷情的女人，哪一个有好下场的？”
“……”
沐云玔笑起来，轻描淡写。
她转身就走。
“沐云玔……”
他冲上去。
拦在她的前面，死死地盯着她。
“沐云玔，我不许你走，你就不许走！你一个女人，能去哪里？”
“你算老几？你凭什么阻拦我？”
“就凭借我是你的丈夫！”
丈夫！
也得一丈之内才是夫。
一丈之外，就对不起得很了。
他宽大的身子，横着，如一只螃蟹，咄咄逼人，满不在乎地横出胳膊：“但凡是我名下的人，我不让走，那就永远也不许走！”
“顾惜朝，不要逼我出手……”
他和她，一米之遥。
他的灼热的呼吸几乎都要吹进她的嘴巴里。
他瞪着血红的双眼。
“沐云玔，今日你若想踏出这片丛林半步，就必须从我的尸体上踏过。”
她斜斜地看他一眼，无比的烟视媚行。
“怎么？陛下，你真要想试试这玩意儿的威力？”
他哈哈大笑，笑声里却一点笑意也没有。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沐云玔，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心如铁石的女人，是否真的就把我杀了！好，你来……”
他忽然扯开自己的衣襟，露出胸廓之极的胸膛，目光十分轻蔑。
“敲碎一根树枝算得了什么？杀鸡骇猴？可惜，我不吃你这一套！沐云玔，你来，瞄准这里！就是这里！你把我杀了！只有瞄准这里，我才会佩服你，觉得你是个有种的女人……”
“女人”二字没有落口。
他惊讶地扭转目光，看自己的手臂。
发现他的右手手臂上，一股鲜血流出来，然后，是一个黑乎乎的洞穴。无声无息，没有任何的硝烟，只有血流出来。
事实上，血流还是滞后了的，而疼痛，更加滞后。
顾惜朝没有感觉到疼痛，也来不及，身子几乎瘫软在那棵古树的枝丫间。浓密的树叶，把他的血液拖擦得很远很远……
他重重地喘息，目光如此茫然。
沐云玔依旧淡淡的：“顾惜朝，你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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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