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之沉默了许久，摇了摇头。
璃七又道：“我来这个世界已经好多年了，如你所说，我遇见过的人当真不少，最初的时候是月见，她胆小，懦弱，愚善，聪明人都不会喜欢她，可善良的人们忘不了她，她的离开带走了一直乖巧听话的阿久，那是阿常的亲兄弟。”
“我遇见过一个唯唯诺诺的小丫鬟，她本可以成为我的朋友，可最后她却成了我的仇人，就连后来的丫鬟也没能再成为心腹，世人只知道渊国内乱，没人知道那一次内乱，我身边失去多少人。”
说到这，她又道：“你不是很清楚吗？从江成也到纳兰司旭，从暗阁到鬼门，这一路走来我们都收获了多少，又失去了多少，我还记得你牙不好，在巫族的时候老牙疼，在我母亲不拿我的性命当回事时，是你站在我这边，救了我一命。”
“我的身边出现过多少人，真的没有几个陪我走多远的，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亲弟弟，如果你也离开我，那我当真会觉得自己是个灾星，因为陪在我身边的，没几个得到善终……”
“不要再说了。”
阳之轻轻摇头，“对不起，我真的想一直陪着你，可我也想为自己活一回……”
“阳之，你听我说……”
“不，是你要听我说，我很少同别人说这么多话，接下来的路我真的不能再陪你了，我很想回巫族看看那些讨厌的人，想回冀国当小舅子，想与你们一起经历好多，想一直陪你们走下去，可是这样的人生真的有意义吗？一直以来我都是围在他人身边，每天做什么也都是顺着别人的意思来，从来没有走过自己想走的路……”
顿了顿，他又轻声接道：“我想试一试，就当是逼了自己一把，就像你说的，或许她不会有事，或许我们都不会有事。”
他的声音已经沙哑的不行，他缓缓后退，“正好我也无法想象没有爱人的未来，或许这就是我的未来吧，你不用来找我。”
“不要！”
璃七大喊一声，猛地往他扑了过去。
他却义无反顾的纵身一跃，转身便往悬崖坠去。
璃七连忙伸手去拉，“阳之！阳之！”
“对不起。”
阳之喃喃开口，下坠的每一秒都在说着那三个字。
“对不起，对不起……”
可是他没的选择。
他答应过她的。
她生他便生，她死他便死。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真的对不起……
璃七很是激动的趴在悬崖边，手还伸的老长，似乎想要将人拉回。
可她终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阳之的身影消失在白雾之中，任凭她如何叫喊也没有回来。
璃七痛彻心扉，“为什么……”
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离开？
夏久月的离开是意料之外，是无可奈何，是没的选择，可阳之呢？
他就这样跳下悬崖，直接去陪夏久月了，明明在今天之前，他都没有说过一句喜欢夏久月的话。
原来不知不觉中，他已经爱惨了吗？
璃七趴在悬崖边上，双眼红的吓人，心中说不出是痛苦还是什么，这是她无法接受的结局。
今日那般不顺，可又是那般的顺利，一路走来都没有人能拦的住她，她明明就赶上了啊！
“他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冲动啊……”
耳边突然传来王怜怜沙哑的声音，她不知是何时醒的，便静静的望着天空，毫无表情的接着道：“可是，这是他的选择……”
那小子选好的路，谁又能拦的住呢？
璃七并未开口，许久许久都没能爬起身来。
无力的感觉涌上心头，某一瞬间，她竟连抬一下手的力气都没有。
王怜怜缓缓闭上了眼，泪落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