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可能你不知道？当初整个皇宫的人都笑话我们，我与她被一同关入冷宫，宫里的所有人是如何笑我们，骂我们的？而你这个高高在上的太子，与你母后装模作样的前来看我们时，你说可怜我，然后将鸡腿扔我面前，就如在给一只流浪的小狗食物，却装出善良的模样，当时你母后是怎么说的？”
纳兰司旭的声音有些发颤。
“脏，她说我或许就是一个野种，脏！我大哭大闹，疯狂喊着你母后的所作所为，可所有人都说我是骗子，说我只是想为我的母亲开脱，当时房间的里里外外都是人啊，可没一个是好人！”
“那时的我有多绝望，后来便该有多疯狂！但被打入冷宫的绝望远远不及母亲的离开要让我发狂，她是那么的美好，那么的善良，她与人为善，连说话的声音都是温温的，她不该经历那些，便是经历了也不该是她的错，凭什么所有人都骂她？凭什么她什么也没做，却要当天下人笑话的对象？”
“我始终记得她离开时的模样，周边的所有人都告诉我，她是罪有应得，可只有我知道，她有多么无奈，因为她若不死，终有一天我与她会一起饿死在冷宫，她用她的性命换来了人们对我的可怜，一声孩子是无辜的，我被带出冷宫，有了专人照顾，而她，死后甚至没有一块墓碑！”
“她啊，到死都在保护我，可我却连为她报仇的能力都没有，我怎的能如此无能？”
纳兰司旭的声音越来越小，一旁的纳兰白泉却早已憋红了脸。
“不要再胡言乱语了，你的母亲就是罪有应得……”
纳兰司旭的眉头微微一蹙，“我深知这世上没有感同身受，所以我便将我幼时的痛苦还给你，虽然只有万分之一，但仅仅是万分之一就让你如此，想来你若是我，怕是早就疯了……”
纳兰白泉的神色满是不甘，“自古成王败寇，你赢了，你怎么说都是对的。”
说着，他缓缓闭上了眼。
“身在皇家，本就没有公平可言，你一开始想要公平就是错误的。”
“你说的对，确实没有公平可言，所谓公平，都是自己奋斗而来的。”
不知不觉间，纳兰司旭已经缓缓站起了身，他一步一步地走到了纳兰白泉身边。
“也正因如此，你或死或活，都是你的命。”
纳兰白泉的神情十分平静，“报不了仇，我本就没有打算苟活，只是我始终不太明白，既然璃七是冀国的璃七，你与她又是如何扯到一起的？”
“这就是你死前最想知道的？”
纳兰白泉冷笑了笑，“你废我四肢，不就为了让我听你废话？现在我听完了，你总得同我说些我想知道的吧？”
“啧，到死都想着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看上她了呢。”
纳兰司旭的声音落下之时，纳兰白泉竟突然不说话了。
他便静静地躺着，没有一点儿动作。
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阵匆匆忙忙的脚步声，似乎是纳兰白泉的人赶来了。
纳兰司旭垂下眸，“你放心，我要的只是你一人的性命，至于她，只要她肯离开，她便不会有事。”
“我看的比你开，这本就是生死之战，赢也想过，输也想过，或生或死又如何呢。”
纳兰白泉的语气十分平淡，一边说着，他又道：“但是你我之间的恩恩怨怨，并不会在你或我死后就结束，我死之后，有的是人为我报仇，你一辈子也无法安宁。”
“那就让他们来好了。”
纳兰司旭勾了勾唇，“反正这一辈子，我便没想过要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