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老板,很厚道,没有瞧不起他,看他艰难的从裤兜里掏出一个没有颜色的布包,一层层打开,里面是一叠叠的零散的钞票。老板立刻懂了,眼前的人家境贫困。
现在W城的人,谁还用布去包钱?用家里碎花布或者手帕把钱包着的人,早就绝迹了。
严山贵数了二十元钱,问道:“二十?”
老板笑了笑,点点头道:“我本来卖三十,看大叔您不容易,收您二十成本价算了。下次有生意,记得还来照顾我?”
严山贵欣喜的点头道:“哎。哎。”
老板还给他找了一个红色的丝绒盒子,把耳环装到里面,看着郑重又气派。
“盒子卖五毛钱一个呢!”老板笑道,“免费送给您。”
严山贵复又点头,咧着嘴,露出一口大黄牙,笑的腼腆。把耳环揣在怀里,严山贵像捡到宝一样,直奔刘美盼家。
“你又来干什么?看我不揍你?”傅兴旺举着扫把,横眉冷对。
“兴旺,我来看看你妈。”严山贵伸伸手,又缩回去。
“不劳你关心,赶紧走。不是你作恶,我妈和我能有今天?我不打死你就不错了,你还一而再,再而三的跑来骚扰我妈?你是个什么东西?赶紧滚回你的大山,当一辈子土拨鼠。”傅兴旺两眼冒火,对严山贵一脸仇恨。
“孩子,孩子,你把扫帚放下。他是好心来看看你妈,不是来吵架。满银,巧盼,你们快来劝劝这孩子。”老村长听见喊声,跑过来拦在中间。
刘巧盼跑过来道:“兴旺,不要这样。你妈都没赶他走,你赶什么?”
“哼,你少做好人。别以为你是我姨妈,就可以来给我做主。我妈一会儿回来了,肯定也赶他走。我才不要看见这个糟老头子,坏的很。讨厌,杀人不犯法,我一定杀了他。”傅兴旺把扫帚上下挥舞,弄的地上一阵阵灰尘飘扬。
“巧盼,你不要替兴旺做主,他是家里的男子汉,有他的想法。”范满银走了出来,把刘巧盼喊到一边,不让她继续说话。
“山贵大哥,我外甥年轻气盛,你不要怪他。他是美盼的儿子,当然替美盼作想。你伤害了美盼,对她的生活也造成了不可逆转的损害。可以说,你害了他们母子一生。孩子怪你可以理解,你就走吧?不要再来骚扰他们呢!”
范满银小声的劝慰严山贵,他们是同乡,他理应护着严山贵说话。可是,他娶了刘巧盼,刘美盼又是刘巧盼的妹妹,这样算起来,他当然得护着刘美盼母子。
老村长不满的看一眼范满银,道:“满银,你不如你媳妇呢!”
“老村长,婚姻自由,不是你们那个年代,任何事情都可以将就。美盼还年轻,咱们眼光不要局限于过去。我们要尊重她的想法,不要搞包办那一套。巧盼也是糊涂,她老觉得乡里乡亲,互相帮一把。可有些事,不是帮一把就过去了,得有根据。”范满银说着,把老村长扶着坐下。
刘巧盼想说点什么,让范满银眼一瞪,给怼了回去。
老村长见这情形,只得用旱烟杆敲了敲地面,发泄他的不满意。范满银又去夺下傅兴旺手中的扫帚,吩咐刘巧盼去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