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天祥和赵时赏的想法不谋而合,都认定逐虏军的长枪阵难以复制,当然要是只有其形而无其神倒是简单的多,只是没有了魂,那长枪怪阵还能算得上是怪阵,怪阵不怪还能出其不意吗?
答案是不能!
既然不能,自然就无需费神,可若是哪一天大宋击溃了蒙元,收复了故土,再以强力手腕约束军纪,施以严苛之军法来整顿军伍,倒是可以尝试一下,至于现在还是算了。
只是如今蒙元攻势如潮,大宋朝廷流亡福安,俨然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地步,面对强悍的蒙古大军,大宋真的还有机会反败为胜吗?
这一点就算意志坚定如文天祥,也不敢保证,甚至内心深处的悲观还要更甚。
不过身为大汉之民,大宋之臣,这几百年来,大宋和辽打,和金战,与夏国战事延绵更是不曾断绝,多少忠贞义士战死沙场,多少热血男儿疆场埋骨,就算是败,无非也就是全了死节罢了。
“听宗白所言,这邓云能练兵,亦有统兵之才,如今蛰伏山中,以待时变,倒也算得上是有远虑,可谓豪杰也!”文天祥叹道:“不过他出身禁军,而宗白入山便是带了本相的相令让其出山,可其却又置之不理,先前更有杀官夺库之举,如此看来,这邓云对大宋的忠诚……哎……不提也罢,就算他是把双刃剑,本相也不能怕伤了自己,而对其弃之不用呐……”
“相公的意思是?”
文天祥呵呵笑道:“武夷山脚,李恒大军压境,而那个时候的邓云手头上的能战之兵不过三四千,至于那些没有经历过战阵,没有接受过逐虏军整套操练的新兵,真要上了战场或许只会是拖累。
然而邓云面对数倍之敌,能在李恒派人招降,许于高官厚禄的情况下,夜袭建功,还能让李恒大败之后无奈退兵,可见邓云就算没将山中防御打造的固若金汤,可也至少让李恒清楚,若是强行攻山,最终也只能是饮恨而归!
有勇有谋有手段,这样的人才出身于禁军,本相却一无所知,何其之眼拙!不过既然他拒绝了李恒的招揽,那么想来也是忠义之人,能写出《正气歌》这样的绝世雄诗,又怎么可能是奸佞之臣!”
赵时赏笑道:“相公说的是,那一日下官在那墓园前初闻此诗,当真是振聋发聩,甚至是难以置信,也实在是难以想象,一个整日里在刀头舔血的厮杀汉,竟然会有如此文采,委实让下官这科举出身的进士汗颜无地……”
文天祥哈哈大笑道:“何止是你,便是本相也是震撼到难以自抑啊!仅凭此诗,他邓云便能当得当世儒将四个字!”
只是可惜,文天祥永远都不会知道这首让他震撼的雄诗乃是邓云剽窃了他的传世大作,若是知道,没准一口老血得要飚出三丈远……
“相公这当世儒将四个字倒是让下官陡然间想起了三个人。”赵时赏淡笑道:“赤壁周公瑾、白袍陈庆之还有大宋岳武穆!”
文天祥苦笑道:“你倒是真高看这邓云,不过周瑜早亡,岳飞含冤,陈庆之虽然活了五十多岁,可周瑜有兵书,岳飞有《满江红》,要论文武双全,陈庆之不及远矣,你这比较可不恰当……”
赵时赏笑了笑没说话……
“邓云既然要官要名份,至少说明他还是看中大宋正统的,那么本相就向朝廷为其邀功请爵!”文天祥声音陡然间坚定了三分道:“只是希望陈宜中不要从中作梗才好!”
赵时赏默然,朝中谁都知道陈宜中与文相公两人之间很不对付,这个梁子是从临安时候就结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