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小艾不想和他继续就这件事情争论下去,如果不能说服,这个问题始终存在,少年郎的心结终究会是一个隐患。
她把姿态和声音都放得很低,很柔:“刚才我已经说过,我们如今没有大的开销,至于日常,家里不是还有十几只鸡十几只鸭子吗,每天捡的鸡蛋我们肯定吃不完,就可以卖些,用来买盐巴,甚至割肉都够了,还有再隔几天地理的粮食就可以收了,抛去税收,还有两千多斤,我们肯定吃不完,余下的粮食可以卖点,我算了算,有三两左右的银子进账,然后还有四头猪,虽然没有了豆渣,以后我们姐妹会辛苦很多,不过,华叔也说了,豆渣会先紧我们家的几头猪,等喂大了他再买小猪,这样算下来,等过年的时候,我们四头猪肯定不止卖八两,如今算来,我们到过年前还有十余两银子的收入,这怎么算没钱呢?”
这也正是季家这些年为什么过得轻松的真正原因,豆腐摊的生意还不错,每天都有几十上百文的进账。
但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这个家正要靠的是做豆腐剩下的豆渣,平时他们会拿来喂鸡喂鸭,尤其是猪,才算是家里的大进项。
每年都会喂四五头大肥猪,每年光是猪就可以卖十余两银子,这笔钱都会存下来,再加上平时季怀勇夫妻俩攒下的,才会在短短几年时间里,挣下了这么大的家底。
季绍辉想反驳,却不知道该如何说得出口,家里的开销和进项爹娘都没有瞒着家里的任何一个人。
季小艾显然知道季绍辉想说什么,语重心长地说道:“我们家的日子如果仅仅只是你想的安安稳稳,当然需要你回来守着,免得出什么意外,但以后我们也就再也没有了出头之日,按照村里人的生活方式继续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周而复始的,你觉得有意思,有前途吗?”
季绍辉微微摇着头:“当然没有。”
“对呀,这种日子没意思,那些想欺负我们的仍然会想尽办法来欺负,因为我们不仅仅是年纪小的弱势,更多的是没有人可以依靠,别人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族长他们或许可以帮忙,但如果我们自己不发展壮大,一味地想依靠别人,你觉得这日子是你想过也愿意给我们的吗?”
“现在我们年纪是小,以后的路还很长,如果现在就已经看到了我们的未来,你甘心吗,我知道你想说你为这个家做的牺牲,可这样的牺牲却换不来幸福,你觉得对得起我们吗?”
季绍辉沉默不语,但眼神中已经暴露着他的不甘。
“我并不是一定要你出人头地,封侯拜将,只是希望你能够为了未来搏一搏,哪怕到最后还是摆脱不了命运的安排,我们也认了,其实只需要两三年的时间,如果你不能走出去,我不会逼你,会让你像爷爷爹爹那样生活,做一个平凡又普通的乡下人,在你十五六岁就继续着老一辈的延续,娶妻生子,在这小山村里做一个默默无闻的人。”
“大姐,你别说了。”季绍辉眼底的痛苦已经被坚定的眸光所替代:“我之前是真的错了,不是态度错了,而是眼光错了,仅仅只是局限于眼前的利益,并没有看到未来所应该承担和期许的,放心吧,大姐,你给我三年的时间,如果这三年我没有达到你的期许,我会回来老老实实的当一个给弟弟妹妹安全感的哥哥。”
季小艾莞尔一笑,她知道季绍辉口中的哥哥就仅仅只是哥哥,不能替他们遮风避雨的男人,是一个只知道使蛮力的壮劳力,仅此而已。
而姐弟俩都没有注意到,一个声音忽然窜了出来,吓了一大跳。